张承武是带着滔天怒火动的手,速度快到令人目不暇接,别说榻榻米下被砸倒的那群犯人了,就是离得最近的粗壮汉子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瘦猴早已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可以说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
这间囚室位于三监区最末尾处,关押的都是上头打过招呼要整治的人,或者是二进宫三进宫乃至无数次进宫的老油子。
监室内基本设施与其它十二间一样,唯独少了墙角的监控器。
换句话说,不论张承武吃亏被狠狠的修理,还是情况相反,起码在这个夜晚都不会有干部出现制止罪恶发生。
张承武起先凑到1号囚室门外看时便发现了里面装有监控摄像头,哪晓得来到13号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当即便有了数,那个姓胡的故意找茬,想整自己。
不过找茬也不怕,既来之则安之,刚刚被史家俊个混蛋带人修理了一顿,现在正好冲着这群人渣撒气,还特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多爽的事。
想到这,他一下跳到榻榻米上,立马便想对付这间囚室的老大。
也就是一直没有吭声的那个粗壮汉子。
此人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敦实,满脸横肉,留着个剃得发青的秃瓢脑袋,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他正想动手,那人却不退反进,大手一挥恶狠狠地喝道:“马德,敢打老子的‘水板’?”
“大家伙别怕,胡干部都搭了茬,咱们一起上,谁干倒他明天赏一盆粉蒸肉!”
在看守所最艰苦的便是物资不丰,吃的饭菜叫“水上漂”,经常个把星期见不到半点荤腥儿,所以常常发生两个犯人为了一块肉而大打出手的事。
此刻监室老大都发了话,干倒这小子有肉吃,没人不动心。
更何况还有胡干部做后盾,就算打出事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
想到这,众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仿佛此刻木板上的张承武不是人,而是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一般。
至于后者却是一脸轻松,刚刚在外面受了气,正愁找不到发泄的突破口,光揍一个瘦猴算什么,要打就打一群人。
面对一帮杂鱼,他性质大盛,脱了破破烂烂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贴身汗衫,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这一晚三监区最后一间囚室内吵闹声震天响,还不时发出“咚咚咚咚”类似打鼓的声音。
搞得其余囚室的犯人睡都睡不好,一个个好奇扒拉的贴在铁栏杆前听着。
至于以胡干部为首的值班狱警则在办公室喝茶抽烟聊天,仿佛没听见一般。
一个年纪稍轻的狱警听动静越来越响,有些担心的询问道:“胡哥,不会出事吧?咱们所可一年都没闹出过人命案子了啊,要是今晚出事所长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不会!”胡干部一脸轻松的摆摆手:“索额图那家伙是老油子了,下手有分寸,会给那小子留一口气儿的。”
年轻狱警还是不放心,掐灭手中的烟头,这就拿起钥匙想进监区看看。
胡干部赶忙拦住他,皱眉教训道:“怕什么怕?分局的阿俊打过招呼了,说要给那个姓张的小子吃点苦头,你想干嘛?想拉偏架?”
听见这话,年轻警员立刻坐回了椅子上,开玩笑,阿俊是谁,那可是沿江区警务系统的明日之星。
市局史副局长的亲儿子,自己一个扛着两拐的学警哪敢触其虎威。
其余几名狱警也将担忧放进了肚子里,县官不如现管,虽然这段时间上头整风整的厉害,但就连资格极老的胡干部都发了话,他们再要叽叽歪歪那就是不识趣儿了。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外牢的犯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这些家伙是被判拘役的留所服刑犯人,坐牢时常一般不会超过6个月。
基本上自身的案件也都定了性,不会出现串供或对外传递消息等现象。
所以由他们在各个监区内干杂活是最合适不过的,平常打个饭,帮干部跑个腿更是常事。
在看守所的犯人除了嘴馋之外,行动范围也受到极大的限制,所以打杂这份没报酬的兼差绝对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美其名曰选拔的外劳犯人都是个人操守以及行为良好的,其实就是塞了钱,或者找上级领导打过了招呼。
昨晚的动静闹得太大,这些外劳犯在二楼就听见了,大声询问也没人应答。
抓肝挠心了一整夜,终于找到机会下楼瞧热闹。
两名穿着黄色小马甲的外劳犯在三监区办公室跟昏昏欲睡值了夜班的干部打个招呼,这就拿着拖把扫帚装模作样的去清扫监区走廊。
一顿磨洋工终于凑到13号囚室门口,透过铁栏杆却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就见木板榻榻米上此刻正斜靠着个人,手中拿着一本武侠小说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嘴里则是叼着在看守所内象征身份的软中华,吧嗒吧嗒抽个不停。
而原本这间囚室的扛把子索额图大哥却是鼻青脸肿的蹲在过道上,双手还抱着头,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似乎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