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乡派出所的大队人马,大王庄却并没有因此而安静下来。
五十几号大小汉子聚集在张家小院周围,大家七嘴八舌的与张承武搭茬攀谈。
香烟都不够用了,幸亏韩进有先见之明,去县里时买了十条红金龙。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一人一盒永不落空。
烟是低档烟,但大家伙儿的热情却高涨无比,一张张生龙活虎且质朴单纯的脸看得人热血沸腾。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当年建筑公司的兄弟,小部分则是韩进开黑车后认识的。
在江中这个经济并不怎么发达的二三线城市,干什么行业都需要“扎班子”,也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意思,不报团取暖很容易被人欺负。
开正规出租车的有一套班子,当保安也分本地外地,乃至区、县、乡、村也有细分。
工地上的农民工更是讲究,一般由工头带着混饭,大家伙儿扎堆讨生活互相扶持。
即使是在夜市练摊儿也讲究个分门别类,海江小吃绝不会与江中本地小吃的摊贩掺杂在一起,而是泾渭分明的隔开。
所以开黑车也需要扎班子,班子扎紧了,便能轻易覆盖一定的范围,从而达到垄断客源的效果。
韩进平常一般在长途客运站与火车站附近拉客,这套班子也紧紧扎在左右。
听说张哥吹哨子叫人,兄弟们全都没有二话,今天早上连活儿也不干了,有车的带着没车的急速赶来。
这一路火化闪电,尽显社会底层人士的哥们儿义气。
张承武乘机攀上墙头,冲着众人高喊道:“大家伙饿了没?”
底下的兄弟们兴高采烈,齐声叫道:“饿了。”
“张哥,早饭都没吃啊!”
“早特么饿瘪了!”
张承武见状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山珍海味没有,馒头包子管够!”
“好!!!”众人再次齐声答道,威势不可阻挡,震慑的全村人心惊胆跳,双脚打颤。
家里的食物肯定不够,即使够了,做饭的人也太少,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张承武直接让韩进开车去村头的包子铺进货。
一千块钱红票子撒出去,将整个店面里的食物给包圆了,除此之外,他还让对方去买了一百封红包回来。
拿出昨天进城取的两万块现金包着,一个红包三百算是兄弟们的出场费。
大家伙儿见状,当然不肯接受。
其中以武军叫的最为响亮:“张哥,都是老兄弟了,当年您带着大家伙干建筑队可没亏待大家,现在出了点小事,兄弟们能不过来帮忙么?您要是耍钱就是看不起我们!”
武军今年二十八,也是部队转业的,当年在张承武的建筑公司内干个小包工头。
为人任劳任怨,只不过时运不佳,公司垮台之后便跟着韩进开起了黑车,从天明忙到天黑也挣不到几个钱,勉强养育家里两位老人罢了。
最可气的是他还有个混社会的弟弟,今天才刚满二十三,初生牛犊总想着在社会上闯荡一番当大哥,让人始终不能省心。
在他的带动下,兄弟们整齐划一,说什么也不拿这份钱。
张承武见状,大声道:“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出来一趟撂下了手上的生计,我知道你们讲义气,但这几百块钱你们一定得拿着,要不然就是打我老张的脸。”
他语气坚决,态度强硬,众人自然不好继续推辞,在韩进的一番劝慰之下,乐呵呵的收了这封红包。
三百块对于在高档写字楼办公的白领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这群黑车司机和民工可是两天的工资,这趟又吃又拿,而且没出什么力,肯定不亏。
见大家伙吃得也差不多了,张承武又说要去县里一趟,帮着成润集团女老总对付一帮地痞,问大家愿不愿意同去,众人自然是高声答应。
此时王福都看傻了,心想张家小子牛/逼啊,跟特么大家长似的,手底下领导着这帮生力军,怕是连县城都能打下来。
他正想着的时候,张承武笑眯眯的走到近前,掏出一根红金龙递了过来问道:“福叔,刚才跟你说的事考虑清楚没?解除跟王家的合同,今后村里的两厂由我来承包,保管不会玩暗账。”
他昨天回家就起了谋夺后山沙石厂的主意,找大哥打听一番,这几年村里两厂效益虽好,一车车沙石往外面拉。
但到了年底账面却没什么盈余,问王家人那就是请吃了,业务费,招待费占了大半,还说不这样干的话就没生意。
其实当中的猫腻谁都看得出来,那王家借助沙石厂都特么在县城买别墅了,能不挣钱么?
这里面绝对是被他们亏空了,暗账正是指的这个。
王福却满脸愁容,这些年村里人明面上不说,但其实早就把王家人给恨透了,他也不是不想换人承包,但实力却不允许啊。
别看张家小子现在威风,打得王家父子节节败退,但王大猛那厮却还没有出场呢。
以他的实力,恐怕乡里没人是对手。
想到这,他便有些犹豫,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承武会心一笑,理解的道:“福叔,你的顾虑我懂,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