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合理耐心等了一下,等待对方沉默、反应过来。
又过了安静的几秒,对方居然没有立刻生气,反而真的顺着话题转移了重点,冷冷道:“查到了,你最近最好夹紧尾巴做人。”
“那个家伙之所以千里迢迢偷渡到这里来,是因为他杀了不该杀的人,惹上了FBI,被FBI的那群疯狗盯上了。”
“那群疯狗还跟着他来到了东京,如果你不想被疯狗咬上一口的话,最近最好给我乖乖缩起尾巴,不要胡乱惹事。”
咦,脾气这么好的吗?被明示讽刺了也没生气,反而还老实交代了情况?
要是话里没有隐晦的讽刺,也没有指桑骂槐,那就更好了。
他也无视指桑骂槐,关注重点,“FBI?”
一提起FBI,他的脑海里就瞬间涌出了无数的事故……啊不,是故事。
他坐起来,“那些家伙居然敢来东京?”
又进行歪理推断,“既然你警告我最近做任务要小心……是他们影响组织在东京的行动了吗,也打扰了你的行程?”
“需不需要我帮忙?”他跃跃欲试地自告奋勇,“我会完美处理任何胆敢阻碍你的障碍!”
忠不……哦,对方不是他上司了。
有没有同事情!对方感不感动!会不会立刻发布无数个清理疯狗的任务!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琴酒就冷冷回复:“不需要。”
“FBI的事归贝尔摩德管,当然,如果你想要在她手下体会体会更新奇的体验,也可以插手去管。”
贝尔摩德……
几乎是瞬间,日向合理的眼前就浮现出护士小姐的样子,进而又想起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么警惕护士小姐,有很大一部分是贝尔摩德。
他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这个话题,“我是在帮你处理障碍,不应该是你面对贝尔摩德吗?”
“想法不错。”琴酒澹澹道,又揪住重点重点,“所以,你怕贝尔摩德?”
“没有,不过我知道你怕贝尔摩德。”日向合理立刻反驳。
对方平静反驳,“我只是讨厌不稳定的麻烦因素。”
“很巧,我也是。”他也平静叙述。
然后一起安静了下来。
他又缓缓道:“好的,我相信你只是讨厌不稳定因素,嗯……真的相信。”
勉强信0.01秒吧,银发小猫咪肯定有故事,也可能是事故。
“你讨厌不稳定的因素?”琴酒也冷笑一声,又不耐烦地确认,“关于‘绝交’那件事,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汇报’?”日向合理重复了一遍,再次重复之前提到的话,“虽然我表现得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这边踩个尾巴、那边就立刻被人逮着询问’。”
“但是,并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控制狂家长’。”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他补充,“我们是平级。”
当然,严格来讲也并不是平级,中间有一个很模湖的界限。
琴酒管理东京、甚至不只是东京的行动组,等级肯定比大部分的代号成员要高。
而日向合理的‘父亲’则是那位先生。
交融一下,勉强算是平级。
再次令人迷惑的是,明明算是被人踩了一脚尾巴,琴酒居然还没生气,语调也没有陡然变冷,还是原来的那个语气。
“抱歉,关于‘绝交’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交流的吗?”
居然还顺从地改口了。
日向合理立刻警惕起来,他斟酌了一下,“你最近,有趣任务很多吗?”
肯定是有趣的任务多,心情也很好,所以才屡次不生气,还这么好脾气!
“没有可以给你的任务。”琴酒提前拒绝,又再次询问,“有要和我交流的吗?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
没有,真的没有。
日向合理沉思了一下,又缓缓躺回去。
其实,刨除掉一切复杂的因素,他还真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不是在今天,而是在以前。
之前,执行那个代号任务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一点不明白、不清楚。
当然不是不明白任务,而是另一种,很微妙,很复杂,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组织不出语言的感觉。
一方面,他能意识到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潮水缓慢上升、一点点淹没心脏,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很模湖,不清楚那到底代表什么。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也有一些规律,那就是当它出现时、一定有人死亡。
不过这个规律不准确,因为有一次日向合理在一处基地停留了大概三四年的时候,中途就有过这种感觉,它会慢慢出现、塞满整个胸腔。
之前的每一次,日向合理其实都似懂非懂这种感觉,不太明白、也不太清楚。
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况,他清楚。
理论上来说,那应该是愧疚。
是正常人走在路上,突然踹了一脚路边的可爱小狗,小狗立刻呜咽着夹住尾巴,泪眼汪汪地看过来时,会产生的那种愧疚情绪。
这一点,日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