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祈!!!”
明家别墅内一阵大叫。
明雅怒气冲冲的冲到明祈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指着明祈:“你、你居然敢伤我!”
今日太阳晴好,明祈坐在后花园里晒太阳,素白的手指正捏着书页翻着,闻声头也没抬:“明雅妹妹这是什么话。”
“那天!”她看向明决,有些后怕的捂住脖子:“那天就是你让他……”
“明雅妹妹是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么?”
明祈指尖勾翻过一页书,抬头目光温润的看着她,眼神无辜:“让我想想,你那天说了什么?哦,引诱宋南飞主动毁婚约……你说这些话要是被二叔知道,他会怎么样?”
明雅吓得一顿。
明康时的计划她清楚,要是让明康时知道自己贸然找了宋南飞,还将那些话冲动说出口,差点毁了他徐徐谋之的计划,明康时不得扒她一层皮!
她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却仍撑着威胁:“你要是敢说出去……”
“你不来找我麻烦,我就不会找你。”明祈手肘撑轮椅,身体微侧,低着头看书的模样波澜不惊。
有阳光余晖洒下,照在她侧颜上,宛若天人。
明雅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行了,”明祈又翻过一页书,“我上次吩咐的,明雅妹妹记得督促下人去安排。”
明雅一愣,转而想到那天明祈挑三拣四嫌弃非常的嘱咐。
“你还真挑上了?有得你住就不错了,你还……”
明祈微微抬头,直视她:“明雅妹妹,神说,你会听话的。”
“……”
“你说得对,我去想想怎么安排。”
明雅转身离开,向别墅里走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明祈才放下手中的书,一只手轻敲轮椅。
她的手指纤长,精致漂亮,又泛着些微病态的白,搭在轮椅扶手上就有种说不出的脆弱和破碎感。让看者挪不开眼,不自觉怜惜。
偏偏轻敲轮椅时节奏的声响轻悄又有力,不经意间就钻进了耳入了心——存在感极强。
“想问什么?”
注意到身后人的视线,看出了他的犹豫,明祈开口。
“您为什么一直待在明家?”
明祈是明家血脉,待在明家名正言顺、天经地义。这句问话看似是多此一举的明知故问,但其实是明决、封槿甚至更多人都想问出口的。
里面的深意不是一两句说的明白。
明祈的想法,他向来猜不出来。但跟在明祈身边多年,他也大致摸清了明祈的脾性。比起底下人私下揣测她的用意,都不如当面直接问出来。
也正因为这种纯粹,明决才能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当明祈身边第一人。
明祈轻敲轮椅的手顿了顿,她语气幽幽,目光沉沉,是明决看不懂的意味。
“一个世界的秩序发展如何、前景活力又如何,其实只要看一个方面就够了。”
“教育。”
“或者说,传承。”
“世界、国家、家庭,乃至文化、经济、政治的方方面面。只有薪火相传,传承不绝,方可评估实力,窥测未来。”
明决似懂非懂。
明祈的视线放远,看向后院那茂密生长的树林。那里树林森绿,树干挺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形成大片不见光线的阴影。
她话锋一转:“同样,一个家族的兴衰,只看后辈培育就可以了。”
“明家,推枯折腐。”
苍翠的树林后方依稀传来孩童嬉笑怒骂的声音,笑声混杂层叠的传了过来。
有着孩子特有的天真稚嫩,也有不属于孩童的……恶毒。
“他就是个私生子,他妈是个表子!”
“表子生的东西都不是好玩意儿!”
“哈哈哈哈他跑了,快追他!别让他跑了!”
“……”
一声一声,宛如恶魔低语。
明祈侧头,明决会意,身形矫捷地翻越了后院高墙。
不过一会儿,明决就提溜着一个半大小孩进来。
那小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很瘦,全身没几斤肉,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皮。他的头发很长,乱糟糟的还挂着树叶和木屑,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色衣服破烂不堪,上面还残留着大大小小许多脚印。
被明决提溜来也丝毫不动,只是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
明祈接着刚刚说的话,意味不明:“但也不是不能拯救的。”
什么?什么可以拯救?
哦,明家。
明祈又开始敲轮椅扶手了。
“踏、踏、踏……”
一声一声,清脆而又韵律,后院寂静,没有人说话,鸟雀熄了声,衬得敲击声越来越明显。
许久之后,抱着头的小男孩身子晃了晃。
“踏、踏、踏……”
有微风拂过,远处丛林树叶沙沙作响,明祈白色的裙角拂动,轻敲声清脆而沉稳。
男孩侧了侧头。
“踏、踏、踏……”
风大了,天上飘荡的云层浮动,慢慢消散,阳光温暖。明祈搭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