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笑了笑道:“你们先修整吧,我去瞧瞧。”
说着,他踱步往村子里走去。
林深背着大剑,在他身后悄然守护。
山村幽静,点点灯光。
顺着山道走,偶尔有鸡犬相闻。
这等僻静的村寨,韩牧野还真难得来。
走在山道上,顿时觉得心中安宁。
“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前方,草庐之中有读书声传来,声音苍老。
读书声入耳,让人不觉有身立苍夜,四野荒凉之感。
这是文气沾染神魂之力。
读书的,是一位大儒?
能以言浸润人心,是进士还是,大师?
韩牧野抬眼看去,那草庐窗户敞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披麻袍,端坐书桌前,他前方几个破旧小木几,有五六个童子。
可不就是那留字的白鹿山翁?
似乎感知到韩牧野在门口,老者停下诵读,转头看向窗外。
“呵呵,远客夜游,算是有缘,可来我茅庐坐坐?”
老者放下手中书册,笑着开口。
韩牧野点点头,走进草庐。
林深快步跟在他身后。
进草庐,见四壁空荡,只墙上挂着三两副书画。
那书字迹粗狂遒劲,画,是苍松寒梅,翠竹芝兰。
“今日有客,你们先回吧,温书勤读不可忘。”书桌前,老者挥挥手。
那些坐在小木几前的童子们忙收拾了书册,躬身施礼,然后轰然散去。
韩牧野目光投在四壁,细细打量。
“小公子看来对书画之道颇有研究?”见韩牧野认真看四周书画,老者轻笑开口。
韩牧野摇摇头道:“算不得研究,只略懂一二。”
他目光落在那狂放草书上:“从来书为心声,此‘止水’二字当真是入眼入心,笔笔透骨。”
“老先生行如止水,心如磐石,字如劲草,是此道中大成者了。”
听到韩牧野话,老者哈哈笑一声,伸手指向其他几幅画卷道:“那你再看看这画如何?”
韩牧野看向那四副画卷,双目之中,淡淡的浩然气升起。
在他浩然气灌注双眼的刹那,那端坐的老者身形一震,眯起双眼。
在韩牧野灌注了浩然气的双眼中,原本普通的四幅画变得虚幻起来。
“松有劲风难压之不屈,竹有破岩扎根之坚韧,梅傲寒吐芳,兰幽香淡雅,不拘一格。”
“东方老先生的风骨,晚辈敬佩。”
东方书。
那画卷上的落款是东方书。
白露山翁东方书。
“好。”老者看向韩牧野的目光透着几分晶亮,然后道:“不知小公子还能看出什么?”
这是考校自己?
韩牧野微笑点头,然后看着那书画,淡淡道:“字为止水,心中却有狂澜,先生在这草庐之中,屈才了。”
老者面色不变,看着韩牧野。
韩牧野看着四副画,语气温和:“松虽劲,却不知风从何来,先生心中有怨。”
“竹虽挺,叶却勾画潦草,先生心中有愤。”
“梅如火,大雪难掩,可见先生之傲。”
“兰,用笔错了。”
“一笔山二笔川,三笔破凤眼,先生故意不破凤眼,是为等有眼之人,还是说,世人皆目中空空?”
韩牧野转头,与老者对面而视。
老者目中神光收敛,深邃如古井,让人一眼看去,似乎要被溺在其中。
但韩牧野心神不动,竟是不让半分。
“好,”东方书站起身,一整衣衫,拱手道:“这三十年来,拜访我这草庐之人不知凡几,能有此等眼光气度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
“白鹿山东方书有礼了。”
韩牧野也是抬手,拱手道:“韩牧见过东方先生。”
东方书笑着请韩牧野坐下,又提起书案上茶盏,将三个茶杯斟了茶水:“山野间粗茶,或许不能入口。”
韩牧野端起斟了半满的茶盏,轻嗅一口,然后笑着道:“这茶水一道,我还真不懂。”
说着,他将茶水送入口中。
他身后的林深也端起茶杯,一口喝掉。
“恩,是有点苦涩,不过还能接受。”韩牧野将杯中放回书案,笑着说道。
“哈哈,品茶嘛,只要不是太苦,不都是能接受就好?”东方书哈哈大笑,将自己面前的茶盏端起,一口饮尽。
“那些在此道上做文章的,都是矫情。”
韩牧野笑笑,没有说话。
琴棋书画曲,诗词歌酒茶,其中能悟道之人不少,若说都矫情,过了。
见韩牧野不说话,东方书嘿嘿笑一声,道:“韩公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