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也想接上,毛豆还是个娃崽,毛豆还没找过婆娘,还没找着姐姐,毛豆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残了!
但毛豆身无分文!
有钱谁会睡这垃圾箱边!睡在这蚊子拳头大,蟑螂能吃人的地界!
这接的是手不是指啊,这得花一大毛钱啊!
毛豆长长一叹,低头无语。
“我知道一家医院,就在不远,名字都叫佛田接肢,指不定老板想种佛田,当行善积德免费就帮你接了!”
时不我待,这地界天热,断手拖下就臭,豆爷咬牙使劲,扶起毛豆前行。
“接只手得大笔钱,这世上能有这好心的人?”
毛豆虽不确信,但想去碰个运气。
“去了再说去了再说,太阳一出这地界就火热,再拖这手就要臭了!”
豆爷似也没底,但依旧扶着毛豆前往,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新鲜,能接上!”
天依旧没亮,佛田医院这有一个值班医院,毛豆是今晚来的唯一一个病人。
这是个藏龙卧虎的城市,鱼龙混杂,医生见怪不怪,对毛豆这两丐样来客热情接待,接过断手稍加检查,确认可接。
“现金?”
当然,这钱得收!
豆爷毛豆摇头,眼不敢抬。
“刷卡?”
医生掏出个卡机。
豆爷毛豆摇头,眼不敢抬。
“打电话,叫人来付?”
医生掏出个手机。
“这孩子就一孤儿,这手给疯子砍的,我就是一个老要饭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豆爷一挺,道出无钱残酷实情。
“那请吧!”
医生热情顿消,面无表情,无钱免谈,伸手请离。
“行行好吧,这手再不接就臭了,这还是个娃啊!”
豆爷乞求连连,下跪叩头不断,毛豆却低头无语。
“来!”
医生似动侧隐,扶起豆爷,去到一角,低声商议。
“拿个眼膜换你这只手,中不中?”
一会,豆爷回来,给出商议方案。
“眼膜?”
毛豆一紧,本能伸出左手摸眼。
“又不是割肾,就是个膜,当压这!”
“眼少只不碍事,但手断只,你就真残废了,这辈子算完了!”
“眼膜,这不像手,你有钱了还可以来装上,装谁的都是一样,到时又是好手好眼!”
“你现在不换,你这手就臭了,再也接不回去了!”
毛豆一直低头不语,豆爷则详尽分析得失,劝解毛豆当换。
“真能接的活?”
毛豆一个字都不识的乡下孩子,没啥主见,给说心动。
“当然,跟以前一样好,人家医院楼顶广告都写着包接包活,大大高高广告牌子,几里外都能见着,这架式,这能吹,这能不活!”
“再说了这地界,那个医生,那个一天不接几个断手断指,业务可熟,小菜一碟!”
豆爷包票,谆谆劝导。
“真能接活?”
毛豆还是信赖医生,怯怯抬眼征询。
医生无语,这是点了下头。
“那换吧!”
毛豆言罢,长长一叹。
第3章
“骗子,都是骗子!”
当毛豆从麻醉醒转,发现自已躺回垃圾箱边,一只眼包着沙布,发出钻心疼痛。
那断了的手倒是不疼了,但发出恶臭。
毛豆艰难解开包裹沙布,发现接上的那手已经黑了烂了。
毛豆的手没有接活!
毛豆还瞎了一只眼!
“骗子,都是骗子!”
还好的那眼,就在这刹,露出黄灿灿的光芒。
毛豆狠狠扯下那手,丢给了垃圾箱底成群觅食的蟑螂。
“吃吧,吃吧!”
又是深夜,海风呼啸,转眼那手就没入蟑螂群下不见。
“吃吧,吃吧!”
有蟑螂顺着血渍臭味,爬上了长椅,啃食毛豆断臂伤口血肉。
毛豆的断臂感染了,化了脓烂了肉。
“吃吧,吃吧!”
这群蟑螂现在一点都不怕毛豆,相处数月,它们似的知道毛豆不会相杀,完全没有半点怕份。
毛豆心如死灰,任由蟑螂啃食,一动不动!
“没死?没给吃掉?”
喧闹车鸣,人声顶肺,猛烈阳光烘烤,毛豆再次醒转,发现自已竟然还活在人间!
“真是怪了!”
毛豆提起断手对着阳光,发现断面烂肉全去,脓水不见,竟然结起疤来!
有点痒痒,但不再疼痛,真的不疼,连那割了眼膜的眼,都这有痒痒无有疼痛。
“吃点,新鲜的!”
说话的是豆奶,这地界的环卫工人,一个头发雪白脸色炭黑身子都挺不直了的老女人!
毛豆每天黎明前都能见她,她总在午夜在此打扫公园白天留下的喧哗,她总会的黎明留下宁静离去。
但,两人从没交谈。
这是毛豆第一次听着豆奶对他说话。
长椅边上,有一袋包子,一怀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