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勋一点儿也不犯怵,反而不满地道,“皇伯父,侄儿这宸郡王难道不是军功换来的吗?皇伯父这会儿要是说和北匈开战,侄儿必定第一个请缨上战场,侄儿是萧家的儿郎,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皇帝一点儿都不想听他胡扯,摆摆手,恨不得把他当灰尘一样挥走,“你那郡王府,你自己催着工部去,朕不想管了。不要一天到晚地想着打打杀杀,先把朕交代给你的事办好。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出去平叛,你皇祖母有多担心?你还不快去慈安宫给你皇祖母请安!”
萧勋只得起身,不情不愿地出去,嘴里一直咕咕嘟嘟地抱怨,皇帝听了气不打一处,指着萧勋对苏鄢抱怨,“你看看他,像个什么样子?”
苏鄢笑着不接话,将几本奏折拿过来放在炕桌上,正要说什么,听到外面萧勋的声音传来,“你来做什么?”
对方没有声音,皇帝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苏鄢,苏鄢忙走过去挑开帘子,见雾知夏站在廊檐下,和萧勋大眼瞪小眼,便问道,“县主是来给皇上磕头谢恩的吗?”
“是!还请苏大人代为通报!”雾知夏福身行礼。
苏鄢点点头,回身进了东暖阁,含笑道,“皇上,瑞安县主进宫谢恩,正在殿外求见。”
皇帝封雾知夏,纯粹是她救了苏鄢一命,这点事在皇上这里都算不得什么,摆手正要说让雾知夏磕几个头,去后宫给皇后请安,看到苏鄢眉头紧锁,忙问道,“阿鄢,你的伤势到底如何了?朕瞧着你的脸色不好,韦世普到底有没有认真给你诊脉,别落下什么病根。”
“皇上,臣自己觉着还好。若皇上对韦太医不放心,待臣出宫后,请瑞安县主为臣诊脉。”
既然瑞安县主有这个能耐,为他解毒,应当能诊出,他体内还有没有余毒?
皇帝这才想起,之前是瑞安县主为苏鄢解了毒,便改了主意,道,“你把她宣进来,她谢完恩,就让她在这里给你把个脉瞧瞧,韦世普对用毒解毒上并不在行。”
“是!”苏鄢恭声应诺,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听到后,忙跑腿出来,躬身将雾知夏迎了进来。
萧勋正要去后宫,稍一沉思,也跟在雾知夏的身后进来了。皇帝见到后,感到诧异,倒也没有直接问。
雾知夏恭恭敬敬地磕头,礼数半点不差,山呼万岁之后,俯首触地道,“瑞安谢主隆恩!”
雾知夏年纪虽小,但一连串的动作丝丝都合乎礼数,做起来也赏心悦目,端端的世家嫡女的大气风范,连皇帝都忍不住暗叹,纵然皇权容不得世家坐大,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世家的礼数规矩和教养,的确有其令人叹服之处。
“平身!”
雾知夏忙站起身来,朝旁边让了两步,皇帝不让走,她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上次匆忙,朕没来得及问,瑞安,你年纪不大吧,怎么就能学一身好医术?”
“回皇上的话,臣女几次去清河,跟在叔祖父身边当药童,每日里叔外祖父就拿一些医典考校臣女,也是长辈们的一片慈爱之心,叔外祖父将几种常用的毒药的解毒法子都叫臣女背会,这才因缘巧合之下,正好能帮苏大人解钩吻之毒。”
“钩吻也是常见的几种毒药?那你说说,什么毒才不常见?”萧勋问道。
雾知夏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垂眸道,“宸郡王,当日叔外祖父就是这么教臣女的,至于什么毒常见什么毒不常见,臣女一个深闺女子,着实不知。”
她想了想,补了一句,“宸郡王放心,臣女只会解毒,并不会下毒害人。”
这一点,皇帝是信的,这些世家女子的教养极为严厉,品行当排第一,数百年来,这四大家族的女子,也就出了个雾灵桃。
而雾灵桃,也正是皇帝喜闻乐见的。
萧勋“呵呵”了两声,雾知夏没有吭声,心里却是狂跳不止。前世,她只和镇燕王打过交道,那时候,萧勋收回了燕云十六州,皇帝封他为镇燕王,并将燕云十六州都作为他的藩地。
大夏的王爷们,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萧勋算是个异类了。
能够成为王爷中的异类而活得好好的,又能领兵攻进京城,将萧和从皇位上赶下去,萧勋会是善类?
雾知夏担心坏了,若是他在皇上面前把上次南书房臭味的事儿揭发出来,不管有没有证据,对雾知夏都大大地不善。
而此时,雾知夏心里只有不停地祈祷上天,若是诸天神佛能够保佑她,让萧勋闭嘴,她一定尽快想方设法回报萧勋前世的报仇之恩。
人情债真是欠不得啊!
雾知夏等了好久,没有等到萧勋的下一句话,她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萧勋道,“皇伯父,没事的话,侄儿先告退了,侄儿要去南书房找大哥他们玩。”
皇帝心说,我也没让你留下,竖起两道龙眉,“你去给你皇祖母请个安后就出宫吧,你不要去南书房读书,你还去打扰你兄弟们?”
“皇伯父,侄儿立志做个纨绔,读什么书啊?”说完,他草草行了个礼,转身一溜烟地就跑了。
皇帝这次是真被气到了,抓起炕桌上的青花缠枝莲茶碗,朝门口摔出去,只可惜茶碗飞得不够快,只把个杏黄帘笼泼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