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
马氏客气地对李义这个皇上跟前得脸的内侍点头致意,却不想对方却是越过她向雾知夏打招呼,之后,才向老太太随意地拱了拱手,“太夫人!”
李义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李义一伸手,那小内侍连忙把圣旨捧上,李义笑着道,“听说昨夜,贵府闭门谢客,督主的人都进不了雾家的大门,咱家还以为今日也会吃个闭门羹,没想到还是挺容易就进来了。贵府果然是诗礼之家,再清高,也还是要遵从圣旨。”
昨夜苏大人的人来过?雾耀的脸霎时白了。
雾家从来不清高,相反,雾家谨小慎微至极,更不会做些眼高于顶,轻易得罪于人的事,要不然也不会历三朝,数百年。
雾耀猛地朝老太太看去,见她脸色苍白,便心中有数了。
他这个老妻,真是老糊涂了!
苏鄢是能随便得罪的人吗?居然还让苏鄢吃个闭门羹,这是嫌雾家活得太久了,要害雾家满门?
和前朝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训不同,大夏从太祖皇帝起,就重用宦官。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便是宦官。太宗皇帝建立了东厂,由宦官执掌,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诸事直接报告皇帝,后来,宦官职能越来越大,形成了内廷十二监衙门,而司礼监乃十二监的第一署。
司礼监不仅总管内廷宦官事务,而且职涉外廷朝政,即所谓“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
苏鄢便是总领司礼监的掌印使兼任东厂厂督,日日侍奉在皇上身边,可以说,皇上对他言听计从,权势熏天,嚣张跋扈,人人避之不及。
得罪苏鄢,岂不是在找死?
难怪方才,不管雾耀如何恭维李义,他都油盐不进。
一只前朝的玉蝉,雾耀递到了李义的手上,都被他退回来了。
雾耀再一次想起了当年先皇赐婚,深深叹息一声,不得不承认,雾家这么多年,跌宕起伏,如今又到了面临危机的时候。
妻贤夫祸少,自从娶了马氏进门,雾家就无一日安宁过。
只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雾耀急忙赔礼道,“昨夜我在衙门里值夜,不在家中,竟不知苏大人派人来过,门房多有怠慢,实在是该死。不知来的是哪位大人,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马氏心里忐忑不已,垂着眼皮子,什么都不敢说。
倒是吴氏,打量了一眼李义,心里想着,不过是个阉人而已,宫里头伺候人的最低等的东西,公公居然对这人这般客气,实在是失了读书人的节气。
她知道昨日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招呼道,“李公公,咱们家的规矩,一更天就上锁,大姑娘过了时辰还没有回来,老太太把人拦在外头,不过是想给大姑娘正正规矩,没想到因此怠慢了贵客,实在是一场误会。”
李义眯着眼睛朝肖氏看了一眼,心说,长阳伯府怎么会养出这种蠢货来?他并没有理会吴氏,而是扬起了下巴,眼睛看到天上,“雾大人,大姑娘到了,这就宣旨吧!”
圣旨竟然是下给雾知夏的,马氏和吴氏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心头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堂山呼万岁之后,列序排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雾氏嫡长女知夏,秀毓名门,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正二品县主,封号瑞安,赐食邑三百户,良田千亩,皇庄一座,黄金千两,云锦二十匹,妆花缎二十匹,钦此!”
李义念完圣旨,雾知夏怔怔地看着地面良久,只觉得如梦中一般,怎么会?她到底做了什么于国有功的大事,竟然能够被册封为县主不说,还是有食邑的县主。
这份殊荣,是亲王嫡女都未必会有的。
众所周知,一般只有皇室的女子才有爵位,那也是在出阁的时候,得个爵位封号,抬高身份,仅此而已。
有食邑的爵位和无食邑的爵位,那是天壤之别啊!
雾耀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觉得不可思议。
曾远派人去通知他的时候,只说皇上有旨意要嘉奖雾知夏,并没有说如何嘉奖。他想着,顶多一些赏赐而已,没想到会是爵位,还有食邑。
满屋子的人都呆了。
李义合上了圣旨,笑眯眯地看向雾知夏,提醒道,“瑞安县主,该接旨了!”
雾知夏忙回过神来,她双手举起,李义将圣旨放到她的手中,她山呼万岁,“瑞安接旨,谢主隆恩!”
雾知夏的礼仪自然是无可挑剔,但李义看着她眉眼含笑,并没有欣喜若狂,依旧沉稳端庄,心想着,这小姑娘不愧是雾家的嫡女,小小年纪,逢此大喜,依然能够做到宠辱不惊,礼数不缺,实在是难得,也当得起“瑞安”二字。
李义对她的态度便更加恭敬了,说道,“咱家在此恭喜县主了,圣旨已经传达,咱家就不多留了!”
李义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回头道,“大姑娘,进宫谢恩就安排在三日后吧,待礼部把诰命服送过来,姑娘穿得体体面面再进宫谢恩!”
雾知夏朝李义甜甜一笑,“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