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得了马氏的命令,还没有走出门,便看到老太爷背着手从外面进来,雾知夏陪在老太爷的身边,笑着道,“祖父,孙女配的药膳方子,可还妥当?”
雾耀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女了,他摸着胡须,点点头,“嗯,我今日一早把你开的药膳方子拿去给太医瞧过了,太医说好,还问那药膳方子能否让他开给皇上用?”
雾知夏没想到,还有这等效果,这真是好事啊,她摇摇头,“祖父,那药膳方子是孙女儿专门针对祖父的身体开的,虽然对皇上的身体或许有一定的效用,但若想要最大的效用,孙女还需为皇上把脉诊过之后才行。”
“想必,那药膳方子对皇上的身体的确有调理之用,不过,事关龙体,祖父还没有老糊涂,并没有答应。”
雾知夏知道祖父一向行事非常谨慎,也并不担心,但好话还是要多说,由衷地赞道,“姜还是老的辣!”
雾知夏很没有底线地捧了一句,雾耀乐得笑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容嬷嬷。
容嬷嬷正要往一边躲的脚不得不收了回来,上前来请安。
雾知夏笑道,“容嬷嬷这是怎么了?看到我和祖父就躲,莫非有什么事不能让祖母知道?”
雾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威严的目光压向了容嬷嬷。
容嬷嬷讪讪一笑,“回大姑娘的话,奴婢是瞧着大姑娘和老太爷说笑正欢喜,怕奴婢这副蠢样冲撞了大姑娘。”
“我哪一日不见你三两次,也没说吃不下饭过。瞧嬷嬷换了出门的衣服,这是要去哪儿呢?”
容嬷嬷心知不妙,只知道万万不能承认,“这一身褂子是才新做的,今日上了身,正好就遇到了大姑娘。天色已晚,奴婢还要服侍老太太,也没有要出门办的差事。”
容嬷嬷缩着脖子,连头也不敢抬。
雾知夏冷笑一声,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宋喜福家的。
这媳妇子手里拎着一个小叶紫檀提盒,已是战战兢兢,两腿发软,偏偏雾知夏笑问,“宋妈妈,这么晚了,是给谁送饭呢?咱家可从没有要送饭的人呢。”
雾知夏朝紫薇使了个眼色,紫薇忙上前,去拿宋喜福家手里的提盒,宋喜福家的如何愿意给,双手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松手。
两人你拉我扯一番,紫薇卯足了劲,她眼看要抢过来了,突然一松手,宋喜福家的用力过猛,回劲儿太大,一仰身倒在地上,提盒散了一地。
一阵珠光宝气闪现出来,只见原本用来装碗碟杯盘的提盒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其中几块寿山石格外醒目,滚落在地上,摔缺了好几块。
“咦,这红玉不是大太太的嫁妆单子里的物什吗?还有这寿山石,老太爷,姑娘,莫非这两人是要把大太太的嫁妆拿出去换钱?”紫薇连忙捡起了寿山石,递给雾知夏,“姑娘,请看!”
雾知夏朝老太爷看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祖父幼而徇齐,长而敦敏,为官多年,朝廷跌宕都没有对雾家有何影响,有些事,不必她说,祖父便能一叶落而知秋至。
老太爷朝雾知夏看了一眼,见这孙女儿低着头,虽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倒也没有畏畏缩缩不像个样子,反而磊落大方,心里头的气倒也没那么多。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雾耀摆摆手,走到了那满地的珠宝跟前,满腔的怒火如炽。
“是。”雾知夏福了福身,领着紫薇离去。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监守自盗的刁奴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雾知夏的脚步加快了一点,她心里很是忐忑,今日,她就是打听到了马氏要把母亲的一些玉石拿去给雪家送礼,才会故意说要陪祖父走两步,方才带着祖父刚好逢上了容嬷嬷。
她已经接连两次都在算计祖父了。
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
母亲的嫁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那是母亲的遗物,若落在了马氏和雪碧柔的手里,她怕母亲在天之灵都不安。
祖父若能理解便好,不能理解,她也只好踩在雾家的门楣上去达成这件事。
雾耀这些年遇到多少事,还从未有什么令他如此愤怒过。
又是王氏的嫁妆,他这个老妻,是越老越糊涂了吗?雾家的门楣都要被她玷污了。
春晖堂里,马氏正焦心地等着,想到雪碧柔在雪家可能会受的各种虐待,马氏一面将雾知夏往死里恨,一面恨不得自己亲自去一趟雪家,陪着雪碧柔跪完祠堂后,再把雪碧柔接回来。
“老太爷来了!”打帘笼的丫鬟在外面说了一声,马氏惊得连忙起身。
雾耀已经大踏步地进来了,他穿一身石青色道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绦腰带,侧面挂着一个葫芦型荷包,衣衫素雅,器宇轩昂,却又气质温雅,出尘脱俗,行走间,便在诠释“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七个字。
马氏当年,便是看雾耀这样看呆了,时光似乎并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将他打磨得越发温润尔雅。
雾耀抬起眼皮子,眸中的精光如箭一般,直击马氏的心脏,马氏只觉得心头一痛,捂住胸口,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