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护国寺、褚辰砂、天之涯右使等事详细说了一遍。先前他在灵堂时,已与林皆醉商量过如何措辞,后来他虽是闭目休息,实则又把这些言语在心头过了几遍。因此这一次讲述,却是详略得当,清晰明了。关龙骨不时提出几个问题,诸如那一晚褚辰砂所用毒药,显示武功,易容本领,举止言谈等等,段玉衡亦是应对得当。实在有些弄不清楚的细节,才由林皆醉在一旁补充。关龙骨听罢,双目紧闭,久久不语,良久方道:“当年祖师去得忽然,好些毒药都失了传,没想他再现了桃花瘴不说,连随水流也被他做了出来……”
这一句话他声音很低,不似与段玉衡对答,倒更象是自言自语,随即他睁开双眼,长叹一声,提高声音道:“当年之事,我原已愧对远遥;现下之事,我更是愧对了段氏一门。今后段氏有何差遣,关某在所不辞。”
他这般痛快地将所有责任承担到自己身上,段玉衡不由惊喜,但面上自然不能有所表露,口中还要道:“伯父这般说,小侄如何敢当。何况褚辰砂早已被逐出玉龙关,这原也不干伯父的事情。”
关龙骨只是摇头叹息,段玉衡又道:“但确有两件事,需得伯父帮忙。”
关龙骨便问道:“哪两件事?”
段玉衡道:“第一件事,是褚辰砂如今受伤潜逃,还要伯父帮忙捉拿;另外,尚不知褚辰砂是否有其他手下,又或联合了西南其他教派,我初接手段家事务,对西南教派也不算了解,这一方面,还要请伯父援手。”他虽提出了两件事,但褚辰砂身中络绎针剧毒,又断了一臂,料想也不会跑得太远,段玉衡自信拿得住这个大仇人;他真正关注的却是后一件事,盖因此事委实少不得关龙骨,却又非自己所能为之。
关龙骨听到这里便道:“你且放心,西南一众教派,我会盯着他们。”又道:“这些教派中,立身正派,与我交好的也还有几个,另有几个则需重点防范……”他并不藏私,把自己所知一一道来。段玉衡仔细倾听,默默记下。
说完这些,关龙骨又道:“若西南有异动,我也会与你们联络。空青既和你们结义,到时派她来便是。”段玉衡听了,连忙点头。
诸事谈毕,已近天明,关龙骨连夜赶来,段玉衡原想留他在段府歇息,关龙骨却不肯,只道西南现下诸事繁多,执意要赶回玉龙关。段玉衡也只得罢了。
段林二人将关龙骨一直送到段府门外,直到关龙骨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段玉衡方向林皆醉问道:“四弟,你觉得我刚才有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他从前虽也交往过江湖人物,但这次见关龙骨,却是他独立处理的第一件江湖事。林皆醉笑了笑,道:“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段玉衡细看了林皆醉表情,摇头道:“四弟,我看你似有话没说。”
林皆醉听了不由感慨,心道几日之前,段玉衡何曾是会看人脸色之人?他心中确有想法,只因不过是个人揣测,并未说出口,现下段玉衡既然问了,也便答道:“有一件事,我心中确实有些在意。”
段玉衡忙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林皆醉摇头,“不是你,是关掌门。”
段玉衡一怔,林皆醉道:“关掌门慨然相助,乃是好事,但是他虽答应了西南教派之事,却未提到捉拿褚辰砂之事。”
段玉衡诧异道:“他先前还说愧对了段氏一门,既然愧对,自然是要捉拿褚辰砂的。”
林皆醉点了点头,道:“三哥说得是。”便不再多说。
他心中真正在意的,正是“现下之事,我愧对段氏一门”这一句,只是全无证据的随意怀疑,不过是徒乱人心而已,因此便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亮,有一个管事匆匆过来寻段玉衡,段玉衡便随他去了前面,临行前还道:“四弟,现在没事,你先去休息。”
林皆醉点了点头,却来到了林戈的房间前面。
昨夜他与段玉衡一同守灵,却吩咐林戈先行休息。此刻林戈已然起身,只穿了一条长裤,腰间还挂着剑,他拿了一盆水,自头上哗啦啦地直淋下去。林皆醉在一旁看了,心道这洗漱方式倒也别致,便顺手拿起旁边的毛巾掷给林戈,道:“吃过早餐之后,要烦劳你先回长生堡,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大总管。”林戈身份,面见岳天鸣是不大可能,由柳然转告才是可行之道。
林戈接过毛巾,胡乱擦了几把,甩了甩头看向林皆醉,一双浅琥珀的眼睛在晨光中格外澄澈,他道:“好。”
林皆醉虽已吩咐了林戈,但他心中明白,金氏船队实际是长生堡与段氏合伙。若天之涯为船队而来,那么单对付一个大理并不够,他们对长生堡又会采取怎样的手段?
也许林戈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然而林皆醉再一想:长生堡的势力较之大理,要庞大强横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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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天之涯出其不意,也未必能撼动其根基,但若再次遭受如天罡三十六一般的重大损失,可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如何,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关龙骨骑着一匹快马,自段府匆匆离开。
那匹马泼喇喇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