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练飞虹的脾气也爆发了:“你不知道我崆峒派最著名的‘花法’?我只靠这只左手”
寒石子却一脸没兴趣听的模样,霍然打断他:“这么多兵器,可不是三朝两天就磨得完。我看最少也得半年。”
“那么我们就在这儿住半年。”邢猎很爽快地答应:“九江百姓余悸未消,很害怕黑莲术王再来,我们正好多留一段日子。而且……”他抚一抚包在眉心的绷带:“我们总要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口袋里的银两没剩多少了,难得有个能白吃白睡的地方,没有走的理由。”
众人也都开怀大笑。
只有圆性,大大打了个呵欠。其他人都看着他。
他摸摸已再长出薄发的头颅:“闷死了。你们都用刀剑,独是我一个用棍棒,根本就没得磨。闷得我肚子又饿了。”
大家又再哄笑起来。
阳光从纸窗穿进来,晒在他们的脸上,很温暖。
薛九牛下葬之处,就在县城西面他的老家马甫村外一片墓地。他的坟墓跟好友小虎相邻。
墓地上还有十几座新坟,都是黑莲术王到来九江以后葬的,可知术王众的暴虐程度。
九牛,你的墓是最后一座了。
邢猎伸着受伤的右腿,坐在坟墓前面地上。已经过了十天,他的左肩和右膝伤患却还没有明显好转,依旧难以发力。
邢猎在黄昏阳光中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花绣刺青,左臂仍用布巾吊在胸前。
长长的船桨横搁在他腿上。川岛玲兰替他握牢船桨的柄头,让他可以单手雕刻。
邢猎在桨上又再刻下一道横纹,用的工具正是梅心树那柄形如兽牙的弯刃,柄头仍跟铁链连着。
他一下接一下用力地把刀刃挖进极坚实的木头里。那眉心添了一道新疤痕的脸,沾满了汗水。
跪在旁边的川岛玲兰,一直默默瞧着他雕刻。
刻好之后,邢猎将弯刃插进身旁土地,朝着薛九牛的坟头竖起船桨。
“这一道刻纹,不只是记下我杀死那个家伙。也是记念你。”
说着他就用船桨支地半跪起来,从地上拔出弯刃,连同铁链轻轻放到薛九牛的坟前,用手挖拨附近的泥土,将那兵器掩埋起来。川岛玲兰也帮助他堆起沙土。
“对不起,这次没能拿着黑莲术王的头颅来祭你。这东西你就先收下吧。”他朝着坟墓拍一拍腰带,那儿插着另一柄一样的弯刃:“我刚丢失了一柄小刀,需要找个代替。我们就大家一人分一柄,好吗?”
他向薛九牛挥一挥手,穿上衣服,向墓地外的小路走去,不再回头看一眼。
两人走到半途,邢猎突然将手中的船桨递给身边的川岛玲兰。
川岛玲兰不明白,正伸手接过时,邢猎空出来的手掌,就牵起了她那受伤的左手。
他们没有看彼此一眼,只是在墓地上牵手站着,眺视西边的夕阳。
川岛玲兰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好几次紧张得想把邢猎的手甩开,到最后还是跟着他一动不动。
良久,天色更晚了,邢猎牵着川岛玲兰,继续走往拴着马儿的那棵路边大树去。
一黑一红的身影共同骑上了马背。邢猎轻叱,催促马儿往来路奔跑,背负着燃烧的夕阳回去。
王大人告别九江的早上,县城方圆十多里地的村镇百姓都来相送,城里名副其实万人空巷,要由“破门六剑”开路,才能出得北城门。
王大人跟六个门生走到城门外,准备登上他来时所乘的马车。拉车的依旧是那头瘦马。先前一战,他们从术王众手上缴得数十匹良马,但王大人仍拒绝拿一匹去换。
“这些马儿,是留给九江百姓重建生计用的,我不能取。”
数以千计的百姓带着各样农作来要送给王大人,假如堆在一起足以填满一座小屋。王大人只轻轻一句“我带不走”,一概不收。
孟七河亦带着一干从前的山贼兄弟跟随。他们十数骑决意要护送王大人,直至离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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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省界为止。
“请王大人让我报答这恩情。”孟七河昨晚如此向他下跪说。他见孟七河意向甚决,最后也答应了。
王大人与门生站在马车前,正要跟“破门六剑”交谈话别,后头许多百姓突然都跪下来叩头,哭着请王大人再多留一段日子。王大人急忙叫门生扶起其中的老弱。
“我已经留了一个月。”他苦笑说:“要去南京赴任了。”
这时一把雄浑的声音猛喝:“都站起来!”唬得那些下跪的百姓心头一震,有十几个吃惊得立时跳了起来。
这虎吼是圆性所发的。一个月来他又长回毛发,恢复从前那副邋遢野和尚的模样。他以手上齐眉棍猛力拄在地上,厉声说:“王大人要去升官呀,你们何以要阻拦?他这样的人才,以后必然步步高升;他当的官愈大,能够帮的人就愈多,远不止你们这种小地方,你们怎可这么自私?”
圆性语气虽粗鲁,但句句铿锵有理。百姓听了都自觉地收起悲情,一一站起来。
这时人丛后头响起一阵不满的哄闹。只见当中有个肥胖身影,正是九江县令徐洪德。赶走黑莲术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