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和傅平野的暗卫都识趣的悄悄退离了千鲤池。
谢听澜措辞片刻,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
傅平野暗中咬了咬牙,心说他方才也打算如法炮制,像谢听澜让他干等一样,也晾谢听澜一个时辰。
可是……
傅平野没好气的瞥了眼谢听澜,墨狐大氅将她纤弱的身形包裹住,让她方才稍有些泛白的小脸慢慢有了血色。
谁承想谢听澜的身子娇气到这个地步,才不过在这儿待了一刻钟不到,就冻红了指尖。
能在寒冬腊月只穿两件单薄亵衣的太子殿下,表示不解。
傅平野冷哼了一声说:“孤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胆子那么大,还是只会耍嘴皮子。”
“殿下现在信了?”谢听澜笑弯了一双眼睛。
傅平野喉中一干,快速眨了眨眼睛,别开了视线,再开口时声音略有些沙哑。
“你、颈上的印子消了没?”
谢听澜一愣,旋即回答说:“已经没了。”
气氛略有些尴尬,傅平野想了想,说道:“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若是被皇上知道,即便你与长公主交好,也得脱一层皮。”
查不出真相那自然不必说了,要是他二人的行径败露,谢听澜一定会受到太子的牵连。
即便是查出真相,那也不好说,是不是欺君之罪,就在皇帝一念之间。
谢听澜沉默几息,说道:“新上任的青州知府纪平生,是我二舅舅。还有一个多月是我二舅母的生辰,我是为了替舅母庆生才去的青州。至于这期间我发现了什么,都只能说是天意。”
傅平野挑了挑眉,转过头与谢听澜对视,说了句她意料之外的话:“原来那个不辨是非的g……新官是你舅舅。”
谢听澜嘴角一抽,她完全有理由猜测,傅平野那个刚脱口一点就被咽回去的字,肯定是狗。
她险些忘了,那位暗中帮钦差递折子回京,参傅平野的青州知府,就是她那个嫉恶如仇的二舅舅纪平生。
谢听澜有些尴尬的呛咳了几声,她必须帮傅平野洗脱冤屈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傅平野如果记恨了纪家的什么人,那他登基之后报仇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谢听澜说:“舅舅他是顽固了些,况且当时‘证据’摆在他眼下,他又不与殿下熟识,不知殿下的脾性,一定会如旁人那样误会。殿下放心,等我们去了青州,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殿下洗清冤屈,这样舅舅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傅平野道:“折子是你舅舅帮着递上去的,若真查出来孤是被冤枉的,那你舅舅就是办案不力,恐怕会被问罪……”
傅平野眯了眯眼睛,紧盯着谢听澜的脸,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和眼神的变化。
这个谢听澜并不担心,“殿下不了解我舅舅,他真的是位好官,如果他真的查出来殿下是冤枉的,那就算被罢官,他也一定会纠正他的错误,不冤枉任何人。”
“希望如此。”
傅平野沦落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纪平生办案不力的结果,所以只靠谢听澜嘴上这么说,傅平野对纪平生也提不起好感。
他余光打量着深思中的谢听澜,心中哂笑不断。
谢听澜可千万不要觉得,他是什么能以德报怨的好人,回京后受的这些屈辱,他桩桩件件都记得。
那个暗中算计他的臭虫,他必定要碾死,有眼无珠被利用参他的纪平生,他也绝不会放过。
傅平野之前是真不知道谢听澜是纪平生的外甥女,他虽不会放过纪平生,但也不会累及家人,自然不会去查什么。
如今知道谢听澜和他的关系,傅平野对谢听澜的计划倒有了一些兴趣。
宫门下钥前一刻钟,谢听澜乘上谢府的马车驶离了皇宫。
她还披着那件墨狐皮的大氅,离开时她本想还给傅平野,他却说送给她了。
谢听澜想,傅平野身上一年四季都热的像个火炉似的,大冬天也能穿夏季的薄裳四处晃悠,那像这样御寒的大氅,傅平野似乎的确不怎么需要。
只是墨狐皮极难得,饶是谢听澜如今称得上腰缠万贯,也难觅来一件如此完美的。
这衣裳即便收了,恐怕也穿不了几回。
谢听澜心情好极了,她一边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天上的星星,指尖一边有节奏的轻轻叩着手里的铜炉。
仔细听,她口中还哼着不知是哪首曲调。
毓秀坐在一边偷偷捂着嘴笑。
马车在前面路口拐了弯,驶进谢府所在的街道。
安静的氛围蓦地就被打破了。
“明儿救娘啊明儿!明儿救救娘!娘是被冤枉的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