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澜跪在地上,笑的不卑不亢,“太后从哪里听来的谣传。”
“谣传?”皇太后冷笑一声,“谢听澜,到了哀家面前,你还敢扯谎。你父亲要将外室和子女领回谢家,合情合理。你却以护国公府为由胁迫你父亲就范,将那外室和儿女赶去了外头。你这个女儿敢管到父亲头上,家学未曾教过你女则女训吗?”
谢听澜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瞪大,惊讶的看着太后道:“此事竟传到了宫中,那岂不是皇上也知道了?”
太后见她瞪圆了眸子,还以为她是知道怕了,哼笑一声说:“皇帝自然也知道了。谢听澜,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跟哀家扯谎,哀家一定不饶你!”
“臣女岂敢在太后面前扯谎。臣女身为谢家长女,当时母亲受气晕厥,臣女理当替母亲,跟父亲好好商榷外室进门一事。臣女的确在此事上做了一些提议,可臣女也是在效仿太后娘娘啊。”
谢听澜的笑容明明很得体,但太后看着看着,心里却有些毛毛的。
平日里进宫请安的贵女们,到了她面前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那些贵女只是请安就那样束手束脚,面对谢听澜,太后是明摆着要找她的茬,她竟还能如此泰然处之,这时候还敢还嘴。
太后抚着胸口,当即有种有气没地方撒的憋闷。
“信口、信口雌黄!你、你还不肯认错?”
谢听澜眉头微皱,一脸的委屈,“臣女当真是效仿太后娘娘的呀。臣女听闻数年前,赵太傅迷恋上一市井歌女,歌女怀着身孕上门求名分,将太后娘娘的母亲气的卧病在床。赵太傅偏要迎那歌女进门给名分,闹的上京人尽皆知,皇上龙颜大怒。”
太后呆愣了许久,才想起数年前的往事,还算慈祥的面孔当时就扭曲了起来。
谢听澜还在继续说,“当时太傅夫人卧病在床,皇上不好管内宅之事,还是太后雷厉风行,当即下旨,说歌女身份低微不能入府,让歌女养在外头,等生下腹中之子,便可当做庶子上赵家的族谱……只是可惜……”
“够了!”
太后嘭的一声拍在桌案上,笔床上架着的笔飞了起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砖上,留下一道黑色墨迹。
谢听澜淡定的跪在原地,略一颔首温声说:“太后息怒。”
太后本就听的憋屈,听了她这不温不火的一句息怒,非但怒火未熄,反倒更往上窜了!
“谢听澜!你你你、你大胆!”
“臣女不知太后不想回忆当年往事,必定是怜惜那歌女流掉的孩子,臣女知错。”
太后不想听,谢听澜还偏要把故事说完,往太后最痛处扎!
当年那个孩子、孩子掉了以后发疯跳河的歌女。
太后当年所为,可是比谢听澜现在做的还要狠!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长公主虽恼恨她迂腐愚昧,但到底心疼自己的母亲。
长公主上前替太后顺气,顺便打圆场,“母后是南秦女子的表率,晋阳效仿无可厚非。既然连皇兄都不曾在前朝计较谢大人的事,母后也算了吧。晋阳身子不好,跪了这么久定累极了,春岸,给君儿和晋阳端两个绣凳来。”
春姑姑小心翼翼的去看太后的眼神,却被长公主拦住,狠狠瞪了一眼。
她双肩一抖,连忙说了声是,马不停蹄去端了绣凳来。
太后好久才平息怒火。
跪在地上的谢听澜早就已经坐下,太后越看她越觉得上火。
自己分明是来给赵文锦出头的,这茬没找到,反倒被谢听澜拿以前的事将了一军,这她要是再说什么,都是自打嘴巴。
太后气急反笑,“谢听澜,你休要以为拿哀家为由当挡箭牌,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长乐告诉哀家,你在赏梅宴上大肆嘲讽许家小姐。言行无状实在可恶!哀家看你是未学好过女则女训,哀家今日就赏你两本,你回去以后誊抄一百遍交给哀家。春岸!”
“太后。”
“去把书取来交给谢听澜。”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母后,晋阳身子不好,又逢年节,谢府上下也需要她这个嫡长女操持家事,哪里有时间抄这些东西!何况还是百遍!”
“谢府有主母,再不济也有她妹妹。哀家会吩咐下去,让她就在自己房里,好好的誊抄女则女训!”
太后从暖炕上走下,转身径直走向里屋。
长公主正要追,太后厉声道:“哀家不想再听什么求情!你有这个时间心疼别人家的女儿,不如回去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
“春岸,你跟着谢听澜回去,务必将她送到谢府,转达哀家的旨意。”
春姑姑恭敬欠身,“奴婢遵旨。”
长公主气了个倒仰,嘴上口脂都被她咬的掉了色,露出苍白的唇面。
谢听澜和戚成君一左一右搀住她,想扶她坐下歇一会儿,长公主却执意要走。
一路出了寿康宫,将春姑姑都甩在了后头,看着走的这条路,谢听澜眉心一皱。
她拉住了长公主,“姨母要去见皇上吗?”
长公主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一脸的不忿,“你放心,本宫去找皇兄讨说法,太后分明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