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跟它们那么亲,怪得了我吗?”周影白了杨东升一眼。
进屋没多大会,周影又打开门,“不准带它们进屋!”
为了避免再被口水袭击,杨东升只能死死抱住三个硕大的狗头,同时顺便在狗毛上擦口水。
这样一来,狗子们更兴奋了。
狗子们还以为杨东升在跟它们表示友好,跳的更加欢实。
这体型,这一身毛,杨东升终于知道“狗熊”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
等狗子们的兴奋劲过去,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
一进屋,就见黄胖子正窝在椅子上睡觉。
杨东升在它屁股上戳了戳,这货才抬起眼皮,一脸冷漠的看了杨东升一眼,然后眯上眼,继续睡。
这一冷一热的,差距有点大。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杨东升擦着头发,从洗澡间出来。
就见刚才还对他爱搭不理的黄胖子,施施然走过来,靠在他裤腿上使劲蹭。
直到蹭的猫毛都起静电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它刚才是不是出去便便了?”杨东升指着黄胖子问周丽。
没等周丽回答,大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
杨东升忙走出去,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矮壮男,人正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杨总,杨总!”
“刘健!”来人正是机械厂的刘健。
“不准叫!”
狗子又想凑过来。
杨东升连忙冲狗子一指,“趴下,不准过来!”
狗子一脸委屈的趴在地上——人家还是个宝宝,干嘛对人家这么凶!
“屋里坐吧!”
周影叫人上了茶。
“假期还没结束,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跟老同事们接触的还顺利吗?”
“杨总,我就是为这事来向您请罪的,事情让我办砸了!”刘健一脸羞愧。
“砸了就砸了吧,这不赖你!这个年头,铁饭碗还是太深入人心。前不久,我帮运河县武装部安置退伍兵,结果只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愿意来报道。能挖来几个,就算几个吧。你不会一个人都没挖到吧?”
造机械的技术难度,要比开矿高多了。那是真的需要大批技术工人,不是随便拉一群人就能干的,工程机械的事急不得。
“杨总,我的意思是说,是想来的人有点多。”
“多?有多少人愿意来?”杨东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个!”刘健挠了挠头,“总得有好几百人吧?”
刘健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
当春节前,杨东升用面包车,将财务部、机械厂职工的福利,送到矿山机械厂的家属院的时候。
整个家属院虽然表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所有人家的窗户都偷偷打开了一条缝。
还没到傍晚,刘健家门口就开始上人了。
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拿着红糖,还有些实在困难,只能空着手,舍得一张老脸上门。
刘健一开始还很高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完成了杨总的任务。
但第二天来的人有增无减,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
九十年代,正是全国第一轮下岗潮。
当孩子上不起学,老人看不起病,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什么铁饭碗、金饭碗,碗里没有饭,要碗还有什么用?
最后就连刘健的师父,都拎着两瓶酒上门,希望刘健能把他的儿子,带到顺河的机械厂工作。
其他几十个回到矿山机械厂的工人,也受到了差不多的待遇。
刘健一脸紧张的看着杨东升。
这几百人的命运,可全在杨东升一念之间。
听完陈志麻的介绍,杨东升沉思了一阵,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志刚,嗯,我回来了!这个年过的怎么样?给你说个事,年后我就准备上杨马街二期工程,财务部要做好准备。”
杨东升放下电话,刘健冲杨东升深鞠一躬,“杨总,我代表矿山机械厂几百口子职工,谢谢你!我们商量过了,只要您愿意用我们,我们可以接受工资减半!”
“工资减半,为什么要减半?”
“这不是……”
“刘健,如果厂子规模扩大后,工资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那就是你的失败,也是我的失败了!”
工资减半,而且是他们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杨东升顺水推舟,固然是可以趁机省下一大笔支出,但是杨东升不愿意这么干。
后世,经常能在网上看到这样的鸡汤文:一个镜架,瑞士的工人能耐心打磨30天,我们国家的工人虽然在技术上可能不输他们,但却很少有这样的工匠精神。
杨东升真想喷他一脸。
瑞士工人会花30天打磨一个镜架,是因为他打磨一个镜架,老板就能给他开一个月的薪水。
中国工人打磨一个镜架,老板只给开3小时的薪水,你凭什么让人家花30天打磨一个镜架?
总有些人,在那无病呻吟的问,年轻人为什么情愿去送外卖,也不用不愿意进工厂?这样我们的制造业还有明天吗?
送外卖挣的更多,房价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