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时家门口。
时如月下车,认认真真在车门前给盛七爷鞠了一躬。
“盛施主,多谢您送我一程,好人一生平安。”
盛绛天:……
这句话,他怎么听着有些怪?
“盛施主,我看您印堂发黑,最近运势不好,您多保重。”
小尼姑说完,抱着木鱼哒哒哒哒,转身就走。
头都不回。
盛绛天手臂慵懒闲适地搭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敲着车窗边缘。
看着那小尼姑干净利落的背影,蓦然,嗤笑。
恩将仇报的小尼姑,他盛七爷难得好心当一回司机。
到家了竟然就让他多保重。
这确定,不是在咒他?
倒是有几分意思。
时家人都在客厅。
时家几姐妹在搓麻将,时守信和燕晶晶夫妇愁容满面坐在沙发上。
一见时如月回来。
时守信立即起身,几步上前问道:“怎么样?盛家成了,还是光家成了?”
要说时守信这人,其实就是运气好,发了一笔横财,当了个暴发户。
盛家、光家、陆家、北堂家。
哪一个不是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
可偏偏,这四个家族里的子弟都没能得到的女人,偏偏就嫁给了时守信这个离异有孩,而且还是有三个拖油瓶,又土又low又花心的暴发户!
时守信前后结过四次婚。
眼下的燕晶晶,是第四任。
时如月的母亲——
那个诸多男人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是第三任。
时如月回答道:“时施主,盛家没成,光家也没成。”
时守信有些难受。
没成就没成,他也没寄希望于盛家那样的世家大族能看得上他这种暴发户,只不过想碰碰运气而已。
但是不仅事情没成,小女儿还喊他施主,这就很难受了。
当初蔓蔓执意将女儿送去山上的庵堂,十几年来,就见了几面,父女俩虽然感情不深,但好歹面子功夫要做到啊。
一口一句施主,他总觉着自己在庙里上香。
“如月啊,爸爸能跟你商量件事吗?”时守信试探性问道。
“时施主,请讲。”
又是施主,时守信肺管子都戳疼了。
“你既然都已经回到时家,在庵堂养成的习惯也可以暂时放下。都是一家人,称呼什么施主啊,以后喊爸爸。”
小尼姑呶了呶嘴,最终还是没喊出来。
于是真心实意道歉道:“对不住,时施主,我不太习惯。”
她从小就跟着师父和师姐们在山上长大,称呼外人,只叫施主。
眼前这位时施主,虽然是她爸爸,可于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喊爸爸,喊不出口。
时守信瞧见小尼姑一副茫然又为难的神情,只能作罢。
“行吧,爸爸也不为难你,施主就施主吧。”
时家几姐妹停下搓麻将。
大姐时柔递了一杯热茶给时如月,人如其名,温柔得很,“刚从外面回来,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时守信四任妻子,前面两任生下三个女儿。
老大时柔,老二时媚,老三时俏。
三个女儿都是人如其名,性格跟名字极其相符。
老大柔,老二媚,老三活泼娇俏。
本来小尼姑是老四,然而半年前家里出了岔子,多出来一个女儿,顺理成章把小尼姑排在了小五的位置。
多出来的女儿叫时英。
当初二女儿时媚出生的时候,时守信正跟第一任老婆闹离婚,一个不注意,就在医院抱错了孩子。
前不久才发现,时媚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而这时,真正的二女儿时英又找上门来。
亲女儿,不能拒之门外。
养了二十几年的假女儿,那也不能轻易说扔就扔。
还能咋的?
只能一起养着呗。
五个女儿能凑一桌麻将还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