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片刻,小舟就已到岸边,中年汉子在皇甫旭的眼神示意下,拴住绑舟的绳索,一溜烟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皇甫旭坐舟头,扫了一眼岸边两人,年老是此地族老,叫褚有禄,其身后的壮汉则是世新的大伯褚赂土,就是这两个一手把这个女人去喂鱼,就只是为了三亩水田。
其他人都跑光,就是这两个被盯住不敢跑,其实他们也清楚,自己不像那些穷鬼,好歹也有点产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怎么的都要有个说法。
可是,皇甫旭也没说话,只是光盯着他们就已经方寸大乱,老的还好,虽然额头冒汗连脸上的皱纹浸透,但是表情慈祥、腰板弯曲看似一副忠厚样,年轻的就差多了,一冒汗就油光满面,已是傍晚,临近河水还衣物粘在肉上,风都吹不开,幸好还有老的站在前面,不然还指不定成什么样。
过了片刻,两人在一场无声的对决后,皇甫旭叹了一口气,真想把眼前这个老人精砍了,怨自己终究是太嫩,也狠不下那个心,但他也没轻举妄动,不然被老人精钻了空子,还不一定闹什么妖蛾子。
见此情形,褚有禄心中窃喜,暗叹总算是把命保住了,但他也不敢多做声息,他知道自己活着不是有本事,而是这个年轻人是个好人,所以维持原状就是保命之道。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只存在于当下,所以过去和未来并没有关系,或许像戏文中翻然悔悟会感得畅快,但他犯的错可不是一个人能独自承担后果,就像现在,当一个老人一脸无辜的站在你面前,可能你还会怀疑他犯了什么错?
正在皇甫旭心烦之时,苦主是终于赶到了,褚世新提着一把长剑杀到,一来就直奔小舟道:“嫂子,你怎么能怎么样啊?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如果真的死了,他们那里会水田还我?不但不会还我水田,甚至连供我读书也不可能,你一死就把我赶走才最好。”
褚世新一来便甩出一连串的疑问,他是气这个嫂子,她竞然会信这种谎话,还在知情时让大伯把自己迷晕。
女人也不说话,一脸泪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她答应丈夫要好好照顾世新,可是,好像什么都没做好,一想这,女人突然想起死去的丈夫,抱着头捂脸大哭。
女人哭声悲苦,褚世新一下沉默,他今年才十五岁,自从哥哥去世,各种恶意就接踵而至,连家中的血肉亲人都想至他于死地。他依稀记得昨天还在学堂,而现在他站在冰冷的河水旁,拿着那把平日不待见的物件与人拨剑相向。各种数不清的恶意扑上他,他既迷茫又愤怒,因为他看不清到底谁是敌头。
场面安静了起来,要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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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说什么,要么不敢说,这个时候全看他自已的选择,或许不能一下长大,但熬过去就是小大人了。
太阳已经离开了远处的群山,映红天空变得暗淡,唯有星辰在散发着微光。那种光很弱小,只有抬头才能看见,每当紧盯时还会有断断续续的感受,仿佛在下刹那就会消失在天际。可夜风徐徐,挡着月亮的乌云散开,大地又回来了。
最终,褚世新一改之前暴躁,转身对岸边的两人道:“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从此再无瓜葛,至于族中的事任你们处置,以后便当我们这一脉死尽了,十亩水田不租不卖,就算长草我也原意。”
褚世新话语决绝,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也表明这个苦头他吃下,从今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话事人。
褚有禄也不傻,见事情暂时揭过,上前一步道:“世新啊!不管你怎么怨我,但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祭河神我做不得主,这么多年以来,河神发怒哪家哪户没出过人?每年的风调雨顺也不是白得,可是,这个杂*河神年年作乱,我这个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办法?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不是这把老骨头咯牙,就是一个死,怕过啥?”
“现在你在气头上,叔爷当你说的气话,以后你想来往了,可一定要回来,这里是你的宗族,你的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褚有禄一脸殷切的道,他当然不在乎眼前这个小崽子,怎么都太嫩,其实一开始出手的时算,便注定了他对褚世新的手段决对不会仁慈。可是情况有变,让他不得不担心“意外”,害怕将来被清算。还有既使再不济,也能自己滚得圆溜些,所以故作一些姿态罢了。
果不其然,褚世新怒道:“老匹夫,你这么想死的话,你怎么不去死?”
褚世新说完死死的盯住老家伙,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撕碎一般。
反观褚有禄,此时依旧一脸和善,好像在看自家走错的叛逆少年,道:“村寨虽小,可一日不能没有主事的人,后辈不中,只有我一个老头子辛苦做事,我死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你知道吗?你刚来的时候叔爷高兴极了,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可以后人,想着我死了以后还能有个接班,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一来一回,你就记恨上了叔爷。叔爷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可我没办法。”褚有禄一脸懊悔,将一个老而无力的老人表演得淋漓尽致。
可惜,褚世新不买帐的道:“体要胡言乱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