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收回了手,微微垂下眸子,静静开口道,“抱歉,我就是想帮忙的,一时心急,冒犯了。”
顾执言愣了愣,也替她打了句圆场,“许兄见谅,我这妹子曾流落在外多年,性子率直,并无恶意。”
“许辞”迟疑点头,“没关系……”
如花花在一旁安静坐着,心底乱成一团,一路都没再多说什么。
那颗痣摸起来是真的,那这个人就不是廷哥?
若是廷哥,不可能一点暗示都不给她的。
可他若不是廷哥,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甚至都以假乱真到她都不敢确认的地步,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也太巧了,恰巧是她刚回到嘉平不久,刚进入女学,就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到底是别有用心的阴谋?还是真的巧合?她实在想不通。
马车一路将她先送到了侯府门前。
如花花与车上二人道谢告别,下了马车。
药言也才被放回不久,还在门前焦急等着,看到如花花,便赶忙迎了上去,“姑娘,您没事吧?”
如花花摇了摇头,问,“太子可对你们做了什么?”
“没,只是限制了我们,后来就让人把我们送回来了。”
如花花微微拧了下眉,吩咐道,“这件事别告诉祖母。”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祖母跟着烦心。
药言低低应了一声,又问,“姑娘晚膳想用些什么?奴婢去吩咐厨上……”
“没胃口,不用了。”脑子里乱成一团,如花花摆了摆手,连晚上的饭没吃就径直逃回了房间。
房间内早已点上了灯,燃了熏香。药香迎上来帮她换在闺阁穿的衣裳,又替她端来冰好的饮子。
“姑娘累了一天了,快坐下歇歇,热汤也备好了。”
如花花坐下喘了口气,便去随意擦洗了一番,洗完还没等躺下,又浑浑噩噩的想起还得抄学规。
二十遍……
如花花重重叹了口气,出声让药香帮忙准备了笔墨纸砚,活动了活动手腕,就趴在妆案上开始抄。
药香悄悄遣退了里外忙活的丫鬟,不让人来搅她抄书。
许久未这样抄写东西,学规又冗长而繁琐,如花花只抄了几遍就觉得腰酸手疼。
她揉着酸疼的手腕,又锤了锤后腰,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还不如体罚呢。
那头药香与药言也不敢搅扰她,也没去休息,就安静在外间的碧纱橱守着,听着动静。
时至深夜,如花花也只堪堪抄了一半的学规。
整个府里的灯都依次熄了,只她这处院子还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模样。
忽地,遥遥的从院门前传来叩门声。
药香与药言对视一眼,披了衣裳,一起去院前开门。
打开门却是吓了一跳,老太太院里的大丫鬟扶着老太太站在外面。
两人怔愣一番,连忙恭恭敬敬地与老太太请了安。
老太太往院里看了一眼,见灯火通明的模样,眉头都拧了起来,“这么晚了,还不劝姑娘休息,晚膳也没用,都是怎么伺候的?”
药香与药言俱都一慌,跪了下去,“姑娘今日回来后,说没胃口,不想用膳……”
老太太瞪眼,“没胃口就让厨房做些开胃的来,让姑娘饿着肚子?你们都是这么伺候的?”
如花花听到动静,放下笔,从室内摸了出来,“祖母?”
她眸子微微睁大。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问,“听说你晚间没用吃食便回院了?”
如花花呐呐回答道,“没什么胃口……”
“那也不能饿着了,”老太太转头看了眼身边大丫鬟,吩咐着,“去吩咐厨房做些好克化的来。”
如花花乖乖应了。
而后又使了个眼色,吩咐药香和药言,“你们去端些热茶来。”
药香和药言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点头,这才起身去准备茶水。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额角,“你就惯着他们吧。”
“他们已经做的挺好的了,”如花花笑,拉着老太太回屋,“祖母,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老太太刚想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案上摊开的笔墨纸砚,不由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练字?”
如花花表情一晒,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课上惹了先生,被先生罚抄学规,现下已经抄了一半了。”
“你呀。”老太太无奈看她一眼,“第一天去就惹事。”
她是不喜欢听那些东西的,若不是躲太子,她断然不去这什么女学。
可是去了女学,今天太子还是被她堵到了门口。
如花花扁了扁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只与老太太道,“我以后一定安生一些。”
“还差了多少?”老太太走上前,翻了翻她抄的东西。
如花花叹气,“已经写了一大半了,祖母不用担心,我一会就写完了。”
老太太并没动,眼睛看着她,“坐下吧,我看着你写。”
老太太盯着,如花花没敢再趴着歪着,极端正地坐下,握着笔一字一画的继续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