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建康城粮库,已经被迅猛的大火烧掉了三分之一。
里间不单单有收缴的战利品,还有他们自己的辎重粮草。他们所有的粮草几乎都囤积在这一个地方,这一烧,简直损失惨重。
而且,上一批的军粮才运送到这里不久。离下一次的粮草运输来还要一段儿时间,就算派人去催,等着押运官一路送粮过来,最快也要等上小半个月。
民以食为天,所有人都深知粮草的重要性,拼命地接力救火。那些才从战场上赶回的人也都顾不上身体的疲乏伤痛,一众人齐心协力奋力扑火,尽可能多的抢救粮草。
在忙碌了大半天以后,他们才终于扑灭了火势,可库里存储的粮草还是折损了大半。
一眼看过去,那景象何止一个惨烈。
他们这次的跟头栽大了。
众人不禁都有些垂头丧气。
“什么味道?”花以夕忽然道。
不是烧焦的味道吗?乍闻此言,众人一时都有些茫然。
“是火药残留的味道。”花以朝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道。
不止是有粮草烧焦的味道,空气中隐隐还弥漫着火药硝石的味道,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响声,这分明是有人来炸了粮库。
他们的干粮与马吃的苜蓿是特意分开储存的,即便是有明火,不易燃的干粮没有助燃,也不会这么快的导致火势极度蔓延。
可种是燃烧猛烈的火炮药不同,他们的损害是爆炸性的焚烧。
花以夕一张脸沉的厉害,强忍住发火的冲动,“守城官呢?他们哪儿来的火药?”
满建康城漏的筛子一般让人出入自如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火药都能带进来了。就这般的守卫,下次炸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因为救火,城里很多兵将都聚集了过来。
守城的将领被从人群后推了出来。
“将,将军,冤枉啊,”守城的将领腿都软了,被众人推出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粗喘着气,“绝不可能有人能将火药运进来的。”
上一个首城将领才因为督导不力的原因被撤了,教训尚且还在眼前,他上岗以后,可半点儿不敢松懈。
本来他们在物品检查这方面就十分的严的,他上任后又让人多添了几分小心,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带火药进来。
花以朝静静的走到了一旁,看着周遭炸开的痕迹,跳上了燃烧好过后的残骸上。他蹲了下去,指尖捻了些残留物在鼻尖嗅了嗅,眉头深锁。
花以夕丢下眼前的守城官,也走了过去,“发现了什么?”
“按痕迹来说,威力不够,不似寻常打仗用的火药。”花以朝仰头道。
闻言,花以夕不由顺着他的话揣测道,“或许正因为他们不好夹带进来,所以量不够导致的?”
“行不通,我觉得火药问题不是出在守门上。”花以朝却摇了摇头,“火药硝石味道不小,除非他们将东西生吞了,否则带不进来的。”
若真是轻易能让人将火药都夹带进来,那他们早就被人连城端了。
听到花以朝说的公道话,守城将领不由抬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火药不成?”花以夕走了过去,低头去看地上被火药留下的痕迹,眉头也跟着微微拧了起来。
变出来。
变。
口中仔细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字,花以朝脑内忽然闪过了什么,他极快地转头吩咐身边士兵,道:“立刻派人去问问城中那些变戏法的,玩杂耍的,看这两天可有什么东西丢失。”
“是。”士兵应声,迅速去了。
“好端端,你派人查那些三教九流做什么?”花以夕不解地问了一声。
花以朝眸色深了深,“阿姐,你记不记得,我们逢年节去集上凑热闹,总是能看到一些假面披发,口吐狼牙烟火,手持霹雳炮仗的扮鬼者?”
花以夕这才想了起来,猜到了花以朝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很快蹙了下眉头,“可那些不过戏法用的小玩意,威力根本达不到。”
眼前这么惨烈的景象,看起来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小玩意就能造成的。况且那东西如果能造成这般威力,也早就被国家给禁了。
“本身肯定达不到,但若是有懂得军火的人根据比例调整合适,虽不及打仗时用的火药威力大,但也足够了。”
这就涉及对火器的了解了,不是普普通通派个人就能做到的。
既要不引人耳目地能混进来,又要懂得这些东西,同时还要兼顾身手好的,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就算输了这一局,也要啃掉对方一口肉。
花以朝赫然道,“传我令下去,从今日起闭城不开,所有近日入城者,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花以夕淡声补充了一句,“凡是接触过火药,手上身上的味道不是一两天就能消掉的,着重留意下这点。”
因为打仗开始后,城里同时便戒严了,钟离廷地十一名暗卫炸了他们粮草库后,都未来得及出城,只分散藏在了城中。
这一番搜查,嫌疑最大的目标直指十一。
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