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廷与她对视一眼,似乎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暗示。
见状,如花花放下心来。
随即,见钟离廷一摇折扇,转向那汉子,直直道,“我这丫鬟也是素日绫罗绸缎珍稀佳肴娇惯着的,你若真心要买,那最少也得这个数。”
钟离廷伸出了五根修长的手指。
见状,如花花顿时放下了心。
汉子大胆揣测,“五十两?”
这个价钱好像还可以接受。
如花花:“?”
这人好像个冤大头呀。
钟离廷摇了摇折扇,坦然一笑,悠悠然道,“五百两,纹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这要是卖低了,我们家丫鬟可是要哭的。”
如花花,“……”
别说了,她现在就想哭。
不是说好的五两银子吗?
这和他们说好的怎么不一样?
五百两,有哪个冤大头会花这么多钱?这廷哥诚心就是不想卖啊。
听到钟离廷开价,那汉子吃了一惊,也不由道,“这,这好像是有点太高了……”
如花花暗暗点头。
是的,太高了,快搞价吧!
钟离廷摇着折扇,“不议价。”
汉子闻言面色不禁有些为难,但又不想放弃这到手的肥肉,“这……这寻常买一个丫鬟也不过几两银子,公子这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五百两,是不是……”
钟离廷慢条斯理道:“你怎么不说,那扬州瘦马,十几贯钱便能买来女童?可经过调习,一等的瘦马起价就是千五百两。我这丫鬟可是精细养好的,连你费心调习都不用,转手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天价来。你好意思拿半成品和我的人比,是打量别人都不懂行情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五百两真的……”汉子一脸为难。
进货价和出货价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他们牙行就没花过这么大价钱买人。
如花花此时也有点不安了,眼看对方都迟疑了,廷哥真要坚持劳什么五百两还不议价?
这要是卖不出去了呢?
想了想,如花花忽然朝钟离廷扑了过去,手指一把抓住了他的宽袖,声音婉转幽怨,“少爷……”
表面状似不舍,但在汉子看不到的袖子下,那双细白的手实际紧紧掐上了钟离廷的腕子。背地里使劲儿,可她面上却仍旧低低抽泣着,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少爷,您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了吗?”
五两阿,他们明明说好的五两呢!
怎么还能坐地起价呢!
背对着汉子,如花花脑袋努力贴近钟离廷道,小声的道,“五两……其实五十两也行阿……”
钟离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不是少爷非要卖了你,实在是家贫怕委屈了你。”
如花花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一时又被辣椒熏的眼泪唰唰的往下落,那副欲言又止,满眼皆是委屈的模样,瞧着就像十分不舍一般。
美人落泪的样子也动人极了。
汉子看的怔了怔,又看了眼钟离廷,一时深以为然。
面前的公子哥身形修长,面容俊逸,风度翩翩,真真是宛如谢庭兰玉般的人物。
这也难怪小美人哭的这么厉害。
现在那些买才妾的官宦富商多的是大腹便便的,这么年轻又俊俏的主家,那都是千载难逢的。
眼睛太辣了,如花花忍不住想抬手揉眼,被钟离廷一把抓住了手,指腹轻缓替她擦去了眼泪,面色十分温柔,“别哭了,少爷定会给你叫个好价钱的。”
说着,话音一转,扫了一眼那汉子,“说了不议价,你看把我家丫鬟都气哭了,罢了罢了,你若不是诚心交易,我大可以换一家。”
如花花,“……”
算了,她都已经哭累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眼看面前的公子哥儿当真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汉子一下慌了神,连忙喊住人,“且慢!公子且慢,这做生意嘛,万事都好商量,不是吗?”
钟离廷慢条斯理道,“不议价。”
汉子咬了咬牙,“行,五百两就五百两!”
这价钱虽然是高了些,但这公子哥儿有句话没说错,这模样养的太好了,他几乎不费心不费力,只要联系好买家,转手出去那就是天价。
钟离廷轻摇了摇折扇,“我还有一个要求。”
汉子愁眉苦脸的看向钟离廷。
不是吧,这怎么还有要求呢?那五百两都已经近乎是他的极限了。
钟离廷才道,“我这丫鬟原籍是建康的,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回到建康,毕竟也算主仆一场,这最后的心愿我不能不满足她。”
如花花配合的抽抽噎噎的哭着。
汉子隐隐松了口气,笑的眯起了眼,“这样啊,没问题。公子你找我们算是找对人了,如今战乱纷纷,这周边也就我们牙行有门道与建康那边交易了。”
如花花也猛地松了口气。
钟离廷将那帷帽重新给她扣到头顶,温柔地理了理那散开的轻幔,缓声柔和道,“到了新东家那儿要听话,可不能像往常那般任性了。”
如花花将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般,那模样简直不要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