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一个誉王府内,人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凡有过错降罪的下人,都会被送到这里。
这里的刑具不仅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专门负责行刑的侍卫,身怀十八般武艺,进了这地方的,就算不死也得剥去一层皮。
陋室处在王府的最北面,狭小而简陋,纵使在青天白日,也照不进一点阳光。
叶凌霜被关押在这里整整三天了,她被铁链锁在墙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刑具之下,满身的千疮百孔。
在这里,叶凌霜只觉度日如年。
“吱嘎”一声,陋室的门打开了,叶染秋缓缓走进。
忽而间,叶凌霜的目光里闪出一丝愤恨,即便知道自己当下很是落魄,但还强撑着一股倔强的劲儿,不肯服输的瞪着。
燕春搬了把椅子进来,叶染秋缓缓坐下,冷冷的看着叶凌霜,也不说话。
到头来,终是叶凌霜忍不住的开了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叶染秋抽冷一笑:“我还没这闲情逸致,把你关在这里,也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叶凌霜恨恨的咬了咬唇:“太后只是让你将我关押在誉王府,何曾让你对我滥用私刑?”
“太后的确没让我这么做,只是……”
叶染秋拉着长音,声音极冷:“妹妹藐视太后,害叶家丢尽了脸,我身为你的姐姐,自当要小施惩戒。”
“当然,这也是我身为王妃应有的权力。”
叶凌霜怎能甘心?
瞧着眼前的人,曾几何时,被她拿捏在手里随意肆虐,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有这么一天。
叶染秋反而优雅的笑着,看着,很是享受。
越是这样,叶凌霜越是痛恨,恨得咬牙切齿,欲火焚身。
她不服,打心里不服,嚷道:“你也配!”
“若无太后帮你,你能嫁给誉王?”
“不过就是个小妾生的庶女,我母亲若在,你就只配给人做妾!”
叶凌霜一点也不气,文文雅雅的笑道:“是啊,若你的母亲还活着,嫁给誉王的人,应该就是妹妹了。”
“真是可惜了呢。”
“叶染秋!”她怒喊一声:“等来日我出了这誉王府,定要和你算清这笔账!”
叶染秋眉头一挑:“呦!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对我这个姐姐,不是一直‘爱护有加’的吗?”
“怎么?不装了?”
叶凌霜失声怒骂,三天下来的酷刑,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淑女模样。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姐妹情深,都没有了。
怒骂声充斥着整间陋室,叶染秋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一个将死之人的话,是没必要走心的。
叶染秋只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在等什么。
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开了口:“妹妹打心里是瞧不上我这个姐姐的,对吧?”
叶凌霜嗤鼻一笑,嘴角抽动间,淤青的伤口扯着很疼,但她却强忍着,不屑道:“就凭你?我哪里不如你?”
“我才是叶家正儿八经的嫡出!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妾生的女儿!”
“你母亲当初靠谄媚父亲,才做了续弦,本就龌龊!”
“生了你这个贱种,也配来和我争?”
叶染秋皱了皱眉:“你这样大喊大叫,是因为实在没了自救的法子吧?”
“你到现在,都不知你输在哪里。”
微微眯了眯眼,叶染秋冷道:“你知道太后为什么看重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吗?”
叶凌霜眼里的目光猛地一颤,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想不通的。
比样貌,当初的叶染秋小家碧玉,怎比得上她风情万种?
比身份,她的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比叶染秋更加名正言顺。
比聪慧,那就更不用说了,从前的叶染秋傻了吧唧的,她多聪明啊!
所以,叶凌霜鄙视道:“不过是因为当初我年纪轻,不能婚嫁,太后才不得以选了你这个冒名顶替的嫡出,我若与你同岁,能轮得到你?”
叶染秋讥讽的干笑了几声:“妹妹一向认为自己天资聪颖,怎么在这件事儿上就犯糊涂了呢?”
“太后深居后宫多年,什么样的女子她没见过?什么样的宫闱内斗她没瞧过?”
“她能披荆斩棘,坐上太后之位,成为最后的赢家,咱们这点家宅内斗,在她眼里算什么呢?”
“若妹妹真得太后喜欢,即便妹妹年岁小又如何?等上几年就是了,再者说,太后若真看重了你,你如今都快二十了,怎么也不见太后为你筹谋婚事?”
几段话说下来,当即就把叶凌霜问的哑口无言。
坚信了多年的理由,似乎这一瞬间崩塌瓦解。
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叶染秋?
她不承认,更不想承认,颤抖着唇角看着叶染秋,她想知道答案,却不好开口问。
叶染秋沉了口气:“事到如今,就给你个明白。”
“你爱慕虚荣,一心想靠计谋来攀附权贵,甚至会不折手段。”
“从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不提了,就拿今时今日的‘牡丹争艳’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