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子道:“还不是因为他有一身好力气。就连你都知道说,如果他晓得了真相,不去拆了那黑心府都算不错了,你能想到,那害人的小公子会想不到?即使他迫使黑心府上下都信了周氏私通那套说辞,周氏也因为卖身契压着、还有要保护年幼的孩子,所以不能明说真相,现在来看他是很成功啊,小周已经被洗脑得差不多了。”
“对啊!”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不解道:“那为什么还要刻意让他不去干重活呢?还有刻意贬低他的力气这些,周常萧不都是相信了他的那套说辞了吗,何必还在继续刁难他……”
叶老爷子淡淡道:“可是我们呢?”
“什么?”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被叶老爷子猛地一转话锋,神色一愣。
叶老爷子道:“这小公子是有几分手段,全府上下都信了,可是我们呢?知情人不知那黑心府一个吧。看,你也知道啊。”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立刻回过味来:“所以这小公子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哪天还有别的知情人告诉了周常萧真相,周常萧也会因为没有练武的机会,而且平日里天天被贬低力气无用,而无法报仇,就算他真的豁出去敢报仇,也会因为没有练过很轻易地就被打倒……”
“啧!”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说到一半,整个人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这小公子心思也太沉了些吧?我若是没记错,他似乎也有个儿子啊?好像还和周常萧同岁呢!他也不怕风水轮流转,哪天他的儿子被周常萧往死里整?”
叶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可惜你看现在的情形,周常萧怎么可能有机会呢?希望他明天下午一定要过来这里啊……否则我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借口帮他了。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他真相,如果逼得太死肯定会被他发现端倪的,只能弄得好像是他自己想要咱们帮忙一样了。”
叶氏香堂的帮忙伙计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悠悠叹了口气,道:“是啊,叶老爷子。这也太不容易了。您看……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哈!没有诅咒的意思。万一那周常萧明日当真不来呢?那您可怎么办啊?难道就袖手旁观吗?”
叶老爷子横了他一眼道:“你觉得可能吗?老周人厚道,他儿子被压迫至此都如此善良,我是一定要帮这个忙的。”
而在无人的郊外,一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意外正在酝酿当中……
黑夜,无尽而又漫长的黑夜。
墨色的云睥睨众生,悠悠然自墓地上飘过,挡住了月色,墓下一片萧瑟。
突然,一根血柱自暗沉的泥土中破土而出,似要向前爬动,凝神看去,却又似凝固了一般。
噗、噗!
几声轻响,血柱下泥土翻涌起来,破出一个小洞,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攀了出来,死死地扣住泥土,原来那不是血柱,竟是一根鲜血淋漓的手指头!
不知过了多久,小洞越破越大,人的喘息声由远至近,愈发急促。
终于——
一个同样血色和土色混合在脸上,看不清表情的男子艰难地从土里爬了出来,他不停地咳嗽着,似已在土中埋了许久,呼吸不畅。
良久,他动作生硬地抹开脸上的泥土,睁开双眼,血与泪在他脸颊上混合交织,寂静的黑夜萦绕在他身旁,无月的夜晚是那么凄凉,他的眼竟是这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他的眼睛亮的像是发狂的野兽,他沙哑的声音也如雄狮的怒吼。
他对着漆黑的远方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话说周常萧那里,他本是奉命出来买香品的,因为搭救叶老爷子,还顺带把他送回了叶氏香堂,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回到府上时,贵女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宛如毒蛇一般盯着他,而后转身对着小公子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
周常萧连忙开口解释,说自己是在路上遇到老人家被抢,他看不下去,上前去帮忙了,老人家带着的东西也很重,所以他干脆帮着老人家回家了。
小公子和贵女笑一笑,随即冷下脸来,拿了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往周常萧身上抽,接着叫人把伤痕累累的他还有周氏都给扔出府去了。
周氏看着遍体鳞伤的周常萧,哭到喘不上气来,她更咽着看着他的触目惊心的伤疤,想碰又不敢地哭诉道:“我可怜的儿啊!都是娘没用!到头来也保不住你……还要你受这样的伤……”
周常萧想安慰他的母亲,却因为被打得太重了,难以发出声音,最后,他撕扯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叶氏……香堂。叶……老爷……子……会……会……”
话也没来得及说完,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周氏六神无主,光哭着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何况儿子此时还受了重伤,如果不及时得到治疗,说不定连性命都会有危险。
可是要去医馆治病的话,她身上又没有玉石,一丁点也没有。
因为她是临时被府里奴仆给拖出来的,她处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呆滞时,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浑身嗜血的也被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