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中的世家高官的小姐特意在这次集会喊我,无非不是个个都以为我只是她们平日里听过的那说书故事里走了偏路,尽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她们觉得姑娘家做这些事不妥当,不体面,觉得这是有辱斯文。即使在我们大燕这样的国度,都想要借诗词歌赋来贬低我,可是事实上呢?”
叶梨接着扬声不忿地说道,“可是女子又如何?女子为什么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女子为什么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常言说道非独人间夫与妻,这男子在朝堂上施展抱负是如此这般处境,为什么我们女子不可以?”
这个时辰京城街道上过路行人依旧很多,即使是国公府的马车也只能不急不慢的在路上慢慢行驶。厚重的车帘即使早已垂下,可民众说话,市集做生意的喊客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依旧络绎不绝的传到了车内叶梨的耳里。
“我的母亲是为国捐躯,报效大燕的女将军,她得到了整个大燕的尊敬,我非常爱她也非常钦佩她。但是事实上无论做什么,哪怕是作为这走街串巷的小贩子活着生存,我们女子也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做自己的主人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叶梨这番话铿锵有力,对灼华来说可以说得上震耳欲聋,无比吃惊。
这是自然或者也可以理所应当的反应,哪怕叶梨极力在平日的相处给她灌输这种情绪思想。但是毕竟受着时代思想阶级的限制,这些一时半会其实很难有所表现。
因此叶梨事实上也没有报了太大期望,只是从李府出来,经过了今天的那些事,看了这些人的样子,她迫切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叶梨扶额沉思,“如果是他,如果是那个人在这里,说不定这些就真的不一定了。”
俗话说的好,说曹操曹操到,叶梨一行人的马车刚刚停在了国公府大门口。本来站在大门口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张望的管家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气喘吁吁的连忙往叶梨这边跑了过来。
她一把扶住了车柱。
“我的小姐小祖宗啊,您可终于舍得从外面回来了。你这大半天都去哪里了?我们整个府上一群人出动,满京城的四处找你,都不见您的踪影。这太子爷一大早就来了叶府,已经在府上等着见你等了半天了,老夫人就在那陪着的,你赶紧进去看看这究竟又是闹什么的吧?”
这管家是过去秦秀琼出嫁时从家中带来叶府的,本来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丫鬟,但借着秦秀琼在叶府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为非作歹,甚至眼睛跟长在头上似的。叶梨先前回忆原主的记忆,这位煽风点火做过的恶事也不少。
不过此时此刻,叶梨撇了撇嘴,倒也没没空跟这人计较也懒得现在难为面前这人。于是,也就很爽快的跟管家进去见了傅铭轩。
因着国公府真正的主人常年在边境镇守,担着保家卫国的重任,也不着家。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府内一应大小事务全部都是由资历最深的秦秀琼处理负责。
再加上叶梨原主被养得的确任性,再加上恶意的传谣,导致在京城先前的风评实在太糟。所以即使素日京城各家人情往复,不少人对秦秀琼的身份出身颇有微词,觉得不合礼法。可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从现在起,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比武大会的惊艳亮相,大冷门夺魁当了大燕的武状元。甚至今天李府的飞花令主题游园会,这其中具体种种发生了什么,都会很快的传出去。
整个京城上至皇室高门,下到普通百姓民众,都将认清楚认识到,也明白谁才是叶府不可忽视的存在,谁才是叶府真正的主人!
扪心自问,叶梨当然不在意别人会如何看待她。军人出身接受了二十多年的平等教育,叶梨清清楚楚明白,人生于天地之间,理当问心无愧。
可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抢走,叶梨推门进到正屋,看到秦秀琼坐在下座,对待傅铭轩那谦卑不敢抬头直视的样子,也觉得无比好笑和说不出来的爽快。
最先看到的她也正是早早在这如坐针毡的秦秀琼,“梨儿回来了?既然如此,那你跟太子先聊吧,我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秀琼心有不甘却缓声慈祥地说道,然后扶着下人的手颤颤巍巍退了出去。
“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还自己在这等了半天,这看起来真的又是我的不是。”叶梨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满上。
“这一来二回算算我都欠了太子殿下多少人情了,倒也不是不能欠,可太子殿下恐怕没有听过借钱容易还钱难。这债多不压身,反而一放多了,很多时候人就容易贪懒,不想起来面对甚至更不想还了。”
叶梨想着秦秀琼离开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好笑。关于到底怎么处理这群人的想法此时此刻脑子里也一时计上心头,终于有了大致概括。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因着先前就我在旁观察,看起来你在叶府,在自己家的处境事实上还不如我在大燕皇宫。所以倒也没想到几日不见,叶小姐人脉居然进展迅速,居然还应了这京城那群小姐的邀约跟她们一起出去聚会了。”
话音刚落,叶梨凌厉的视线就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