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极了某种不可抗力,许流苏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漆黑的迷雾当中,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可怎么也走不到头。
黑暗中,耳边依稀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般拉扯着她已然不清醒的意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许流苏茫然地站在黑暗当中,对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我叫……许流苏。”
“年龄?”
“23……”
“家庭背景?”
许流苏闭着眼,声音缓慢而飘渺,“不知道……我没有家人,从出生起就被遗弃在孤儿院,我在孤儿院长大……”
听到这个回答,沈镜宁有些不解。
孤儿院?
他调查过她,她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小公司职员,母亲辞职在家带孩子。因为爷爷跟陆家老爷子关系匪浅,才有机会嫁进陆家。
她的父母重男轻女,所以她从小就被不被重视,自卑又敏感,不爱说话也不爱社交,不受人待见,在学校里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在家里更是逆来顺受,弟弟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在嫁到陆家后,陆司宴几乎没回过家,她跟他就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可现在,她却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跟他调查到的信息完全对不上。
但,他查到的东西都是有依据的,实打实的,她确实有一对重男轻女见钱眼开的父母,有个被宠坏了的、不学无术的弟弟,现在住在另一个城市。为了替不争气的儿子还债,她的父母正谋划着如何继续在这个女儿身上敲一笔大钱。
可为何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沈镜宁忽然发现,他越想探索她,就愈发地不了解她。
偏偏,她像是个极具吸引力的谜题,吸引着他抽丝剥茧,一步步地解开。
不过,她的背景不是那么重要。反正他刚才说过,要带她重新认识自己。
沈镜宁紧盯着许流苏那张略微苍白的脸,继续引导,“你跟陆司宴,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离婚了,但又在一起了。”
“你喜欢他?”
“喜欢。”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镜宁,“……”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阴霾,周围的温度好像瞬间就下降了几个度。
“不,许流苏,你错了。”
错了?
许流苏的表情变得更加茫然起来,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镜宁抬手,微凉的指尖从她的脸颊轻轻划过,像是在抚着一件心仪的瓷器,“你跟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喜欢他。”
“?”许流苏站在黑暗中,即使睁大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清晰地听见这道声音。
他说她不喜欢陆司宴,怎么会……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又听到他说:“你生病了,记忆混乱,很多事情都搞混了。”
“我没有……”许流苏想要辩解,可突然头部又传来一阵剧烈痛楚,她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地蹲下来蜷成一团。
“虽然很难接受,但很遗憾,你的确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