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顺着枯藤往上看,那些白骨包裹着皮囊,犹如风干的工艺品,在斑驳的阴影中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让人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哪怕是艳阳天,也有莫名的冰冷。
空气中有股淡淡腥臭,像是腐化多年的肉,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被……监视……了?”钱多声音颤抖,那些空旷的头骨眼眶,像是无数双眼睛阴森森的注视,看得人脊背发寒。
于灯朝着山顶继续走,似乎这些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不适。
钱多快步跟上,“等……等等我……昨天……到底怎……怎么回……回事儿?”
“任何东西都不会无中生有,就连想象也是。你心志不坚,变异但凡对你略加点引诱,你就会不觉上当。”于灯边说边走,脚步放缓,“之前在精神病院,那个变异的异能就是如此,你被迷惑情有可原,但它,这个能力应该不是专长。”
钱多听来听去大概明白了,于灯这是说自己意志力不坚定。
“你真想过我会杀了你?”
钱多脚下被绊整个人趴在地上,这处山坡实在陡峭,加上落叶颇厚,踩上去就容易滑倒,加上钱多穿着板鞋,几乎是一步一停,听到这话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过么?
肯定的啊!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还算和善,后来哪次见面不是凶狠残忍外带吓唬?
“没……没有。”钱多厚着脸皮说谎,扶着旁边大树起身时看到一块塑料纸,只觉奇怪倒也没放在心上,小步挪着跟上于灯。
当年旅游开放时形成的小路早就消失,四处都是参差不齐的野草,山林长得密集,几乎两米就会有棵树,为了争夺不多的阳光,所有树木都是牟足了劲儿伸高,比起山外树木,高了三四米都不止。
越往上走山坡越陡,最后几乎都成了九十度角,钱多抱着一棵树怀疑人生,从外面看,这座山的坡度没那么夸张才对。
“于……于灯。”
“嗯?”
“这坡是……不是……太陡了?”
“是奇怪。”于灯左臂拉扯一根大腿粗细的树木,“这里不应该这么陡峭。”
周围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钱多体力值有限,这会儿直挺挺地靠在大树上,意图通过头顶的太阳方向来确定时间和方向。他的手机坏了没来得及配,本以为于灯会带着手机,结果他也是两手空空,现在两人不仅没法跟外界联系,就连具体几点都得连猜带懵。
于灯也靠着树,一条藤蔓在他身后宛如细蛇般靠近。
钱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定那尖锐的一头没有眼睛不会张嘴后立刻飞扑过去,给了于灯脑袋一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
“啊!”钱多捂着手发出闷哼,那细藤直接穿透钱多手掌伸出五厘米,随后硬生生拔出,迅速后退,留下一处咕咕流血的洞。
于灯手中的枪直指细藤,面色不变地连开,直到细藤稀碎,动也动不了才罢休。
钱多高举右手,痛苦让面部皱巴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鲜血顺着胳膊浸透衣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然一滴都没流到地上。
“没事吧?”
“我操……疼……疼死!”钱多咬着牙闷哼出声。
于灯同样也见到钱多的伤口,直接扯过来细细观察,“没有毒素,只是破了个口子,也没伤到筋骨,不碍事!”
钱多呼吸急促,要不是他现在神经在跳舞,无暇顾及于灯的冷言冷语,早就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出手救人。
“别动。”于灯手里出现了急救包。
当冰凉的液体喷洒在手背和手掌,痛感丝丝缓解,钱多这才松了口气,浑身是汗地坐在地上,甚至一只脚还得蹬着树根,生怕会顺着坡滑下去。
当神经逐渐熟悉痛感,抬头看到于灯正在穿针引线,直接把手抽回来,“你……你要……干什么?”
“急救,不缝上的话,万一钻进小虫子,你可有的受了。”于灯眯着眼睛,双手缓慢对接针孔和线头,脸上难得凸显出铁汉柔情。
“不……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杀了我……等我……醒了身……身体自然……就好了。”
于灯思考一秒钟,手中多把枪,随即抵在钱多的脑门,“有道理。”
“你……你住手!”钱多整个人拼命往后挪,脸上惊惧比刚刚的痛苦更甚,“我救……救了你!”
“谢谢。”于灯面色诚恳,扣动了扳机。
钱多连忙把手递过去,“缝……我缝!”
于灯收起枪,再次眯着眼睛穿线。
一分钟后,钱多的痛苦叫喊穿透整座矮山,惊起旁边两座高山中的飞鸟,扑棱棱腾起,在空中特意绕过矮山上方,满世界乱窜。
钱多左手抱着树干,要不是不好咬,他真就能把树皮啃下来,等缝合结束,他恹恹地松口气,像是在酷刑中得到了些许休息时间。
“没……没有……麻醉么?”
“有。”
“……为什么……不用?”
于灯摇头,“我拿捏不好计量。”
“……”钱多冷眼看他,卷发本来还能看,现在几乎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