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回过身,一个佝偻后背眼神如鹰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头发三七分,一丝不苟,眉毛微扬,面色焦黄且严肃,脸上有着常年日晒后形成的斑,嘴角有白色口沫,像是刚刚说完很长时间的话。
赵尚赵夏面露惊讶地站起,彼此对视后轻微摇头。
周先,男,四十二岁,隶属八九部队,是司令部的秘书之一,常年游走在各个部队间,可以与所有领导进行随时随地的谈话,是所有高官见了都会害怕的存在。
此时出现在狩夜者的办公室门口,一个人。
“劫狱可是不对的哦,小朋友不要学。”周先哪怕是笑起来都会给人阴森可怖的感觉,小路的脸白成纸,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钱多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迎面扑过来的敌意让他警觉。
“赵尚赵夏。”
“是。”
“是。”
两人站直并脚,齐刷刷做了个军礼。
“你们等会儿跟我去部队。”周先说话时轻微咳嗽,“跟着参与任务。”
赵夏连连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行,我们老大还没放出来,他是冤枉的。我得在这儿等他!”
周先倒也不生气,走到钱多的位置坐下,指着旁边的饮水机,“钱多,能帮我倒杯水么?”
钱多僵硬地收起手机,从文件柜中取出一次性纸杯接水递了过去,眼神狐疑但没多说话。
“我叫周先,你还不认识我。”周先接过水喝了口,伸手揉了揉嗓子,“以后会慢慢认识的。”
钱多后退两步,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危险!
哪怕是这个人什么都没做,给钱多的感觉也是危险。
不是变异,而是作为一个人类。
钱多上辈子见过不少人物,工作上也会经常跟政府的人打交道,有些人待人处事周到温和,但实际上雷厉风行杀人不见血。
周先绝对属于这类人。
“于灯的事情我不发表任何评价。”周先把纸杯里的水喝完,“但你们不能闲着,你们兄弟俩到部队去教教新人,带他们走走任务,小路呢并到别的队伍。”
“你是要把狩夜者给拆了?”赵夏几乎炸毛一般地跳起,随后化身泼妇挥舞手臂,“你想干什么?我们老大还没死呢!乐福呢?就算老大被冤枉,我们队还有乐福!”
周先露出微笑,“别担心,乐福有她的去处。”
这话一出,就连赵尚都怒目圆瞪,“周秘书,乐福还小”
“但能力可不小。”周先露出标准微笑,“放心,她很安全。你们是军人,听从分配!”
赵夏咋咋呼呼不愿意,被赵尚一顿教育后不再说话,小路坐在位置上摆弄着笔记本,一句话都不说。
周先转头看向三米外的钱多,“你一直都在后勤队帮忙,那就继续吧。”
“你想……解散……狩夜者?”钱多上前一步,面上露出不属于少年的成熟老练。
周先起身掸了掸衣袖,脸上是和蔼的笑容,“我可没这么大的权利,赵氏兄弟我也只是属于借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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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么好的人才不用,那是浪费国家资源。”
“于队肯……肯定是……冤枉的……我会找……找出背后的人。”
周先点头,“你们俩别磨蹭,在部队里学的东西都忘完了?”
赵尚赵夏先后离开,小路被调到计算部门,本来不大的办公室此刻就剩钱多,竟也显得空旷。
背后的那只手,几乎要将狩夜者全数瓦解。
于灯的事情引起轩然大波,跟着关系好的人逐一受到牵连,常帅也不意外,就连整个暴风小队都被停了任务,每天不是检查就是写报告。
钱多日日都会到办公室打扫卫生,窗柩上生出绿植的两盆盆栽,也都恹恹的,配合外面总是阴沉沉的天气,山雨欲来风满楼。
后勤队任务不少,好在老周没开玩笑,真的来了一批人,都是从部队调过来的,干活麻利,少与人言语。
米天有好几次都很烦躁,“妈的,像是被人监视了一样。”
老周每回听到都要给他一巴掌,他也不躲,像头倔强的小孩。
偶尔会有晚上没什么任务的时候,钱多就会开着狩夜者的越野车穿越大半城市来到那片焦黑土地,完好的砖块被附近人家捡拾,只有那个黑漆漆的十字架,躺在一片残砖断瓦,无比凄凉。
神怕是看不到这个场景。
钱多总是想起那天晚上周利从教堂里出来的身影,那么虔诚!可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连着几天阴沉,更别说是晚上,钱多的手电筒再亮,也挡不住黑暗侵蚀。附近能查看的地方他都看了,甚至连续看了好几本专业的现场侦查工具书,除了发现有人在这儿不讲武德大小便,什么都没有。
那天周利中弹后是往钱多身上扑到,就说明子弹是从后面打过来,可那一片地方光秃秃的,根本没法藏人。
是狙击枪么?
钱多以同样的姿势动作单膝跪着,那天晚上的情形在脑海里走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毫无线索。
他甚至一寸一寸的找,土地、杂草、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