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文炳的缓缓讲述,林旷对于林海深处的那处道观废墟,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原来竟然是两百多年前就废弃了的道观,难怪那么残破!也亏得这道观周围有天然阵法的保护,才勉强保存下一些痕迹。否则林旷穿越到那里时,怕是什么都剩不下了。
按照陆文炳所言,这朝元观似乎还和前元有所牵扯。以林旷粗糙的历史知识来看,和元朝交好的似乎是道教北真一脉,也不知道这朝元宫和北真有没有关系。
对北真一脉林旷可不怎么感冒,或者说后世但凡一个对宋元历史稍微有些了解的中国人,对当时的北真一脉都没多少好感,那简直就是汉奸外加带路党啊!金庸在《射雕》里只是黑了其中个别的几个,都可以都算得上给他们集体洗白了。
而陆文炳在简单说完了朝元宫的过往,见到林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阴恻恻的笑道:“林讲书,你知道朝元宫最后剩下的那些道众,落了个何等下场吗?”
“下场?”林旷有点意外陆文炳怎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再一看他那副张网已待的神色便恍然了——感情这是把自己当成“朝元余孽”了啊!
他心中好笑,却没自证清白的想法,只是无所谓道:“按明初那会儿的习惯,无非就是剥皮食草、千刀万剐呗。要不就是族诛、枭首,或者抽肠、梳洗之类的,难道还有什么新鲜玩意?!”
林旷说得语气平淡,毫无同情意味,却是让陆文炳微微疑惑起来,心中不禁嘀咕:‘难道这姓林的不是朝元余孽?那他从哪里知道朝元宫的事情的?莫非他是……’
陆文炳暗暗思索着,眼神闪烁间却是先夸赞了一句:“林讲书果然不愧是方翔书院的讲书,连本朝开国之初的刑法都一清二楚…”
但随即他便又好似说书讲古般,继续说起了朝元宫后续的事情:“…不过林讲书可知道,这朝元宫虽然在开国之初就被灭了,之后却是遗毒无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朝元宫的余孽们在九泉之下作祟,大概每过三五十年,你们这朝元镇附近就必然会出一尊邪神!
“我记得密档上写的最初是在正统三年吧,你们这里就出了个厚土神。宣扬什么退耕还林的歪理邪说!竟然不许乡民们耕地,只许田地在那里荒着长野草。
“据说当时周围十里八乡的田土,都被它给搞成了荒滩野地。结果被京里的大儒抓起来一看,呵呵,竟然是只成了精的土狗!
“后来好像在成化年间吧,这里又冒出来个黑水娘娘。这次却是不让渔民捕鱼了,你说何其可笑啊!结果被大军沿着河道追剿到了桑干河,才发现不过是条水蛇而已。
“再后来大概是正德年间和嘉靖年间,这里又冒出了什么火羽大神和金童子。可惜却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咯!这两个东西不是四处放火烧屋毁林,就是溜门拗锁地偷人家的银子铜盆。待到我们锦衣卫追查过来,就是山鸡和老鼠成精罢了。
说完了这些,见林旷和楚云飞正听得入神,陆文炳却是话锋一转,忽然就带着不屑的语气推测道:“所以以本官所见,你们这朝元神大概也就是个皮毛带爪的精怪而已。别看它以前是在保佑你们,可说不定一转眼,就弄出什么要人命的规矩来了。
“照本官来看,之前那几个邪神土水火金都有了,你们这朝元神说不定就是个树妖了。楚山长,我们来之前可是听说,你曾劝诫镇里的山民少砍林木来着,这大概也是那朝元神的要求吧!
“呵,别看它现在只是让你们少砍几颗树。可过上一段时间,怕就是就要禁绝砍伐了!到时候你们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樵夫,恐怕都会被那树妖的枝条生生勒死。普通人家就算上山砍几根柴火,怕不是也会被那树妖给拽进地里当肥料……”
陆文炳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朝元神可能会有的恐怖形状,一边观察着楚云飞和林旷的神色变化。
楚云飞双眼茫然的看向了林旷,然而却听林旷自言自语的分析道:“唔…不让耕地和捕鱼…这是想保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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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五行灵气催生出来的精怪还能有这种觉悟?!不过为什么后来的两个就变成了四处放火和偷盗金银呢……这是放纵本性?奇怪……”
林旷只是在思考着陆文炳所讲故事里的逻辑,但却不知道他这些话落到陆文炳耳中,已经让陆文炳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在后世看来习以为常的观念,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是何等的离经叛道!
陆文炳身边的一个绿衣缇骑,见状向陆文炳投来一个询问的眼色。陆文炳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却又微微摇头。
而林旷在自言自语的分析了一番后,忽的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却是对着陆文炳奇道:“陆大人,按你刚才所说,这几个邪神都影响到了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可我记得那些话本故事里,这土地神好像都离不开自身的那一亩三分地吧。你这说法未免是不是夸大了?”
陆文炳本来有些阴郁的神色,听到林旷这话却是忽的笑了。他似笑非笑的对着林旷道:“怎么?林讲书竟然不知道?!
“山神地祈之流,本就能将山川土地炼成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