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离开空岛聚落后的第二周。
某座前线要塞内。
是夜,天空放晴,明亮妖冶的月光自澄澈的空气中垂帘,带给人些许寒意。
宽敞的房间中挂满了格式武器,中央放着椭圆形的高级木质桌椅。
“呋……”
身着纯白色军装的女人张口吐出漂亮的烟圈,将烟头摁在烟灰缸。
她伸手摘下头顶的圆边帽,,解掉发带,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松开,随意披在身后。
剑的家系发色都是浅色系,银色,白色,或是不那么明显的浅灰色。
“呼……”
手指弹掉烟灰,女人眯起眼睛,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面色沉凝。
她的左脸上有着明显的疤痕,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从下巴位置一直延伸到耳朵。即使如此,女人仍旧有着美丽的容貌,冷冽中带着成熟,有如孤独的高岭之花。
年纪尚轻的她,已经是家族的中流砥柱,一生中历经无数残酷可怕的战斗,战役,于尸山血海中存活下来,收获了无数声望以及血腥的荣誉。
——“咚咚”
这样的深夜,居然有人会来打扰。
“进来。”
女人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下一刻,门被推……不,是被重物挤开了。
重物倒向地面时,顺势将门推开。
重物呈人形,面朝地,身上的甲胄玩毫无损,腰间的长刀还在鞘中。、
“守卫……什么人?!”
女人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起身抬手,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
无言的空气沉重而潮湿,是夏天特有的味道。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黑暗中现身。
干净的皮肤,纯白的发色,眼神清澈如水,瞳孔黯淡无光。
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睛睁大,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是……”
“拉斐尔?”
两人实际年龄相近,可单从外表来看,女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成年人,拉斐尔却像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手脚纤细,皮肤白皙,薄薄的嘴唇抿着,无论谁来,都会觉得他是个无爱想的根暗小鬼。
“我没杀他,只是站得太久睡着了。”
“……”
女人并没有接触戒备,锋锐眼神如刀锋,死死盯着眼前不合时宜的人影。
被污染者中有一些掌握着诡异的特殊能力,比如,能够伪装成曾经吞噬掉的生物的模样,连气味和声音都能完全模仿。
这种能力被称为完全拟态,它们在吞吃掉受难者之后自发地记录下其化学信息,从海马体中解读记忆,为自己披上人类的外皮,伺机捕食。
“你为什么在这里?”
拟态者的行动真假难辨,可它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有时会做出一些正常人类绝对不会做的违和行为,异常反应。
问题是,哪怕真的有拟态者入侵了要塞,为什么又会模仿拉斐尔呢?难道他被捕食了?可那家伙应该一直在聚落内才对。
百思不得其解。
“我为什么在这里?”
拉斐尔拿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的对面,姿势端正,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阴暗沉郁的气息,仿佛堆积在溪流拐角处的陈腐树枝,安静,幽暗,缺乏变化。
这种气质与女人记忆中的拉斐尔一模一样。
虽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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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代出生,但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偶尔会说话的程度,等到女人离开村子加入前线之后,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此刻,【大锅】的子嗣已经爬满了这座要塞的外墙,等到黎明来临,它们会全部醒来,将内部的活物揪出,吞吃一空。”
拉斐尔无感情的瞳孔转向女人手中的长剑,虹膜好似灯光下闪烁的塑料片,脑袋歪了歪。
“你想做什么?靠这把废铁杀出去吗?明明想死的话可以有更加有意义的死法,就这么莽撞地送掉性命,真是浪费啊。”
——“哗!——”
刺耳的裂空声中,一道犀利的划痕斜斜扫过房间四壁,剑刃上映照着女子冰冷的眼眸,
“你不是拉斐尔。”
“拉斐尔不会说出这种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前线,除非,真正的拉斐尔已经死了,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面对质疑,桌对面的白发少年并没有急着反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暇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一缕血痕。
他的发型有点像栗子,气质偏向女性,阴柔黯淡,相比之下,那位持剑的女子还要刚强许多,气势凌然,咄咄逼人,简直有如烈日。
抬起手,拉斐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指尖的血,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神色,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锅在裂隙连通的另一个世界,它的子嗣遍布在许许多多的聚落,对它而言,你们的存在不过是路边的巢穴,可以随意取用,留下未成熟的卵,喂给即将出生的后裔。”
“你们被锅养殖,也变相地接受了庇护,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