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河以南的一座食庄。
小城中偏僻巷口的某家饭馆。
几张白色塑料桌椅随意地排在门口,随处可见倾倒的玻璃酒瓶和瓜皮碎屑。
作为食庄中最不值钱的路段,光顾此地的大都是些重体力劳动者,再或者就是些社会青年。
清晨的阳光并不炽烈,洋洋洒洒铺在地上,略带慵懒,但忙碌的人群可没有闲情逸致晒太阳。
他们草草吃完饭,就得跑去干活,采集食物,或者帮忙粗加工各种食材。
饭馆里间靠墙的阴暗处,两个穿着怪异的男人正在默默用餐。
“红袖,秃鹫没掉了。”
说话的是个光头赤膊的壮汉,长得膀大腰圆,小麦色的皮肤健康而充满弹性。
壮汉宽阔的背部纹着一条白头大蛇,体态臃肿,面目慈祥和善。
桌对面,红衣黑袍的俊美武士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停止进餐,他用筷子从餐盘中挑出一块里脊肉,剥开层层肌纤维,将最嫩的部分蘸上甜酱,放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咽下去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光头男。
“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刚才,俺们坐下来不久,命纸上他的印记就消失了。”
壮汉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点了四个红点。
原本是五个。
“这才过去多久,就这么死了……”
壮汉摇了摇头,一脚踹开地上滚过来的酒瓶子。
“没用的废物。”
“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惹到强力原住民被杀了。嘿!要俺说,这个世界的强者简直多如牛毛,随随便便来个食者就能教秃鹫做人。”
“他没有哪个胆量挑衅原住民的,况且,我给他的命令是跟着猪一起混进无暇天,可没允许他做多余的事情。”
“那,那是怎么个说法?”
壮汉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白首,如果你真的想帮上我的忙,为我所用,那你至少应该靠着自己的脑袋想想,而不是事事求助于我的智能。”
“俺就是个粗人,想那么多也想不通啊!”
壮汉两手一摊,以示无知。
红袖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自诩有所智谋,城府似海,但遇到这样的笨蛋也是无处施展。
白首蛇身无分文,性格鲁莽,智力低下,热衷暴力,除了肌肉以外毫无利用价值。
“既然无暇天的原住民杀不了他,那就是其他人杀了他。”
“其他人?”
“也就是除了我们以外的权限者。”
“除我们以外……哈哈哈哈哈哈!红袖,你是在逗俺玩吧哈哈哈哈哈!”
“俺虽然笨,但也不蠢,你总不会想说是那些猪把他杀掉了吧?”
“不然呢?”
红袖面无表情地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酒。
“呃……你是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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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猪虽然弱小,软弱无能,遇事慌乱,但里面似乎有个不寻常的领导者。”
“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他们才能屡次逃离险境,而且……”
红袖想起了斑猫的遭遇,刚想说起那个未知的强大权限者,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
桌上摆着的碗筷刚刚小小地弹动了一下。
错觉?
“啪嗒”
又动了一下。
桌子在动?
不对。
是大地在动。
“啪答。”
几滴血溅在餐盘中,让原本可口的食物变得无比刺眼。
红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喀拉拉!”
一只背生双翅的马突兀地出现在饭馆中,它生高三米,体长六米,漆黑的大眼毫无光泽,两条后腿优雅地盘着,正专心致志地啃食着什么东西,红白相间,洒了一地。
“喀拉拉……”
周围到处是残缺的尸体。
人们就像是在一瞬间被某种不可抵挡的暴力碾过,从而形塑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
回头,红袖夹起一筷子沾血的鲜肉,塞入口中,咀嚼有声。
白首蛇看了眼有翼巨马,又望向遥远的天边。
在那里,一片如蚊虫的小点正在不断放大,直至练成一体。
一声兽吼遥遥传来,大地上传来的震感越发明显。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知何时,食庄里的人数已经变得无比稀疏,不时有怪异的飞行生物降下来取食。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随后戛然而止,整片街道都陷入了死寂当中。
怪兽们似乎对市场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并不感兴趣,连碰都不碰一下。
他们用鼻子闻,用耳朵听,四处搜寻着人类的踪迹,把这些脆弱的小肉条从混凝土外壳里揪出来。
“红袖,食潮好像比之前更强了。”
红袖低着头喝酒吃肉,随意回道:
“不是它们变强了。”
“而是它们更加集中了。”
“炮灰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