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柔眼神闪躲了一下,方才道:“我父亲出门面圣之前,就已经对我说了!我父亲的印鉴也在此,难道我还能蒙骗大人不成?”
刑部侍郎冷着脸道:“那既然如此,还请白小姐稍待,本官遣人去一趟丞相府,问问相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同意了,再让白小姐带慕容隽离开不迟!”
白芷柔一下子也有些急了。
她开口道:“本小姐现在就要带他走!”
慕容隽看到这里,一下子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对,并不像是白芷柔之前说的,只是为了教训自己,要真的是这样,白芷柔为什么要拒绝,让白丞相确认此事?
刑部侍郎登时便冷笑一声:“白小姐,本官明白了!相爷根本就没让你来带慕容隽走,是你自己拿了相爷的印鉴,过来私放罪犯,对不对?”
白芷柔厉声道:“你不要信口开河!”
刑部侍郎道:“哦?信口开河?那好,白小姐的目的,若真的是为了折磨慕容隽,何必要回丞相府折磨呢,就在我们这刑部大牢折磨,也是一样的,本官愿意卖给白大人一个面子,把所有的刑具,都拿出来给慕容隽上一遍!先用烙铁吧,白小姐你说如何?”
白芷柔神色顿时有些慌张:“何须……何须如此残忍!”
刑部侍郎道:“不用烙铁也行,就先打个八十大板,让白小姐消消气,反正裕亲王都已经被陛下给斩了,就算把慕容隽打个半死,陛下想必也不会说什么,白小姐觉得如何?”
白芷柔:“你……”
慕容隽也白了脸:“我父王已经……”
刑部侍郎冷笑道:“是!你父王已经死了!”
慕容隽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不出话。
刑部侍郎又看向白芷柔,接着道:“八十大板也不行?这么看来白小姐是舍不得!所以,所谓的你要带慕容隽走,只是为了折磨他,这个说法想来是不可信的。”
白芷柔知晓,眼下局势对自己十分不利。
可是……
可是她总不能真的同意,在天牢对慕容隽用刑,这样的话,她非但救不出慕容隽,还平白害得他为了自己受苦。
看着白芷柔说不出话来。
刑部侍郎再次冷笑:“白小姐偏要说,是相爷派你来的,此事的真相,莫非是白丞相,其实是裕亲王的同党,所以才让你来救人的?”
白芷柔立即道:“你休要攀咬我父亲,这是我一个人办的事情,同我父亲没有关系!”
慕容隽已然看明白了,她是来救他的。
他自也开口,助她脱身:“白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知道你想教训我,若是真的想折磨我,便找你父亲来,你在此说什么,刑部侍郎都是不会相信的。”
只要白芷柔离开了大牢,回去与白丞相串通一下,再传话过来,表示决定放弃所谓的“教训”自己,把丞相府撇清,她便不会有事了。
然而。
刑部侍郎这个时候,却是断然道:“晚了!白小姐现在就是要走,也是走不了了!盗取相印,想要私放罪犯,都是重罪,可不是你们随便几句话,就能脱罪的!来人,把白芷柔收押,本官这就请旨,奏请陛下此事!”
慕容隽看着刑部侍郎,厉声道:“白芷柔是丞相独女,你这般就不怕开罪丞相?”
刑部侍郎嗤笑道:“开罪丞相?丞相还是先想想,怎么同陛下解释,他女儿来救你的事吧!牵扯上谋反之事,他自身都难保,还能将本官如何?来人,把他们关起来,白小姐既然对慕容隽一往情深,就将他们关在一个牢房吧,也当本官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狱卒:“是!”
话到这里。
刑部侍郎还猛地伸出手,夺过了白芷柔手中的丞相印鉴,转身道:“本官这就去面圣!”
话说完,他便举步离开。
白芷柔脸色一白,没能抢回印鉴,在狱卒的收押之下,同慕容隽关在了一处。
她看了一眼慕容隽,说了一句:“我还是没用,救不了你。”
慕容隽也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之前不是说了,让我离你远一点?眼下你这又是何苦!”
白芷柔走到墙边蹲下。
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轻声道:“也许是因为我傻,因为我想不开吧。”
慕容隽一时失语。
他也在不远处坐下,开口道:“其实你不来,我也不会死。”
白芷柔愕然地看向他。
慕容隽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凄冷:“刚进监狱,母妃便趁众人不注意,一头撞死在了墙壁上,临死的时候,她把丹书铁券交给了我。她说,她同父王商量好了,若是事败,就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但是母妃做这一切的之前,她没有问我,想不想要。没有问我,需不需要她这样保我的命。”
白芷柔看向他,一时间也觉得心头刺痛。
慕容隽也与她对视,慢声道:“今天,我父王和母妃都死了,我也是第一回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竟反会掉不出眼泪来。如果能哭出来的话,我现在应该会好受一点。可是偏偏,我一点泪意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白芷柔怔怔地看着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