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看了眼身后的星师，立刻点了点头。
“好。”
星师显然不想走，他满脸堆着笑，冲汤婆子说道：
“师妹，不必如此吧，给师兄一个机会——”
“滚。”
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星师也没有了任何的办法，他默默叹了口气，接着转身便离开了。
赵云舒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想了解师尊目前正在何处。汤婆子进了屋，接着从床底拿出来一口大锅。
“我需要三日的时间，这三日就麻烦正君大人在我这茅草屋外替我护法了。”
赵云舒点点头：
“好。”
之后的三日，星师每天都会过来。不过不需要汤婆子赶他走，赵云舒就会赶他离开，免得打扰汤婆子。不过星师还是会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哪怕就是看着也好。
这份感情，赵云舒看得都有些动容了。可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汤婆子对他的那份决绝。
三日转瞬即逝，终于那扇门被打开。一股青烟从屋中飘散了出来，赵云舒望着那青烟，却忽然有种通透的顿悟感，仿佛上天入地朗朗乾坤，皆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愧是独门仙法，
果然不同凡响。
汤婆子从里面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破旧的碗。碗中是一汪清水，赵云舒伸手想要去接，汤婆子却收了回去。
她说道：
“大人，现在还不能喝。若想要知晓你心中之人究竟身在何处，还需要一味药引子。”
赵云舒皱眉，问道：
“什么？”
“女人唇瓣上用过的胭脂。”
赵云舒：...
他显然不能理解这个药引子为何如此奇怪，可汤婆子也不太想给他解释。她面色惨白，显得十分虚弱。看了一眼周围，没见到星师后，汤婆子微微笑了。
“大人，还希望你快去快回，最好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
赵云舒感觉出来汤婆子的异样，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问道：
“我去哪里取这胭脂？”
汤婆子伸手指了指：
“那边村镇上有个妓院，找那里的头牌姑娘，用手指蘸取一点她唇上的胭脂即可。”
“好。”
赵云舒瞬间便消失在了汤婆子的面前，汤婆子仰起头，望着天空之上的云彩，忽然苦笑了一声，轻声说道：
“果然，”
“我大限将至了啊。”
...
赵云舒赶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可不过方圆十里，他便嗅到了血腥的气味。心中一阵不安，他连忙加快了速度，却还是在草屋门口见到了满地的血迹，以及躺在门口，奄奄一息的汤婆子。
连忙走上去，赵云舒扶起汤婆子。只见她的胸口插中了一只箭，箭上还带着魔族的符咒。
赵云舒伸手运气，想要救她，可下一秒手便被人抓住了。
汤婆子的嘴角还带着血，她抓着赵云舒的手，摇了摇头：
“不必了，大人。这符咒，是都救不了我的。”
“你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咳咳，”
轻轻一咳嗽，便是满衣衫的血，赵云舒不知道如何是好，汤婆子却攥紧了抓住他的手腕。
“药水在屋里，您只需要喝下去，便可以知晓关于她的事情了。”
赵云舒沉默了，过了好久，他缓缓说道：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只有一个，”
汤婆子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她忽然笑得很甜，说道：
“麻烦大人，多多照顾我的师兄。我在此谢过大人了，谢谢您。”
赵云舒很不解：
“你不是恨他吗？”
汤婆子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他，相反，我爱他，很爱很爱。可是你知道吗，就是因为爱他，所以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仇人，恰恰相反，上辈子，他才是我的爱人，而他误会我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仇人。所以我杀了那个人，这也才引来了今天的杀身之祸。”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不过今天，我也预料到了轮回之后的事情。如果我不改命格，我们此生或许会幸福，可未来他会与我纠缠，痛苦整整九世，且最后会落得个不得好死、永生永世痛苦不堪的下场。”
“我怎么舍得呢？所以我把他推远，推得离我越远越好。只有这样，之后我们才有机会再见，他才有机会，幸福...”
汤婆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赵云舒知道她快不行了。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接着他便听到了汤婆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
“大人，”
“请你，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就让他恨我一辈子吧，”
“下辈子，我会亲自找他赔罪的。”
瞳孔逐渐放大，汤婆子已经没了气息。赵云舒就这样安静地扶着她，过了好久才缓缓伸手，合上了她的眼皮。
将汤婆子放在了地上，赵云舒沉默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