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闻言，心中震了震，她脸色红润了几分，听到陆宴辞把这话说开后，正戳中了心思。
她...竟然说了这些吗...
这可是她从未流露出来的心事。
宋栀的脸上表情淡淡，没有丝毫波动。
宋栀：“......哦。”
她波澜不惊的喝了一口牛奶：“还有什么？”
陆宴辞沉吟一声：“嗯...还有...你说你不想嫁人了，你想待在师尊的身边，你还问母亲为什么师尊对你避而不见。”
随后稍微思虑了几秒，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江钰吃了几口，听着陆宴辞说的，倒是真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爷，栀姐胡乱说的梦话，你都能记得那么清楚么？
陆宴辞抬手抚了抚唇瓣，双眸幽深的夹杂着一丝探究的开口：“听说，人死后入了轮回会忘记前尘，也会在梦中见到自己的前世。”
一句句如针扎一般刺入了她的心底，她只能淡然一笑：“你相信，前世今生？”
陆宴辞笑了笑：“大千世界，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一字一句就像是细嚼慢咽的温润耳语，继续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宋栀的心头一震，她有时候总会觉得，陆宴辞说话的口吻怎么...
那么像师尊。
师尊喜欢看佛理，学佛法，开口而出的话，总是玄乎其玄的，不懂其中含义。
江钰听着他家爷说的这些玄而又玄的话，只觉得云里雾里。
他挠了挠头道：“那栀姐，你昨天做的那个梦，或许就是你的前世吧？”
宋栀抿唇，轻吐一口气，缓缓而道：“前世是个受宠至极的公主，嗯，好像也不错。”
“嗯，是不错。”陆宴辞顺着她的话，语气不明，却意味深长。
这一世，你也会是备受宠爱的公主。
—
用过早餐后，江钰简单的收拾了盘子，他擦干了手上的水渍，看向陆宴辞。
“爷，那我送栀姐去圣云了。”他拿过桌面上的车钥匙，说道。
“嗯。”陆宴辞坐在一旁看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宋栀，疲惫的揉了揉鼻梁两侧的穴位。
江钰嗯了一声，从厨房走到客厅，看向楼梯边上的宋栀：“栀姐，走吧，送你去圣云，我也正好去办点事。”
说罢，他先一步走出去。
宋栀点了点头，走过陆宴辞身边时，脚步停顿，转头看向他时，丹唇轻启：“佛陀曾说‘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或许是她上辈子戾气过重，才会进入轮回。
这句话，曾是师尊说与她的。
没想到最不喜欢佛理学的她，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奥妙的话来。
[师尊，人死之后会落入轮回，走那奈何桥喝那孟婆汤，那仙神可也是如此？]
[仙神之死乃是羽化，神格破灭，烟消云散而后化为混沌。]
[烟消云散？师尊，为何成仙成神反而不得入轮回？岂不是做神仙的都要羡慕起凡人了。]
[佛陀云：诸行无常，诸法无常，涅槃寂静。轮回确有，不过是往生之愿。若无其愿，跳脱轮回则已。]
[哦~那师尊，如果我死之时怨念极深，是否也会落入轮回中？]
[阿肆，生死皆有命。]
[......师尊，您是三界九重的至高之神，您也会羽化混沌否？]
[生死皆有命，无需揣测。]
......
生死皆有命。
师尊，他可还好吗？
不知已过了几千年了，师尊可已羽化入混沌？
她想起身死那日，最后一眼见到的男人，那样矜贵清冷的身姿，那样衣袂飘飘容颜绝世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师尊露出这般神情，她从没见过如此匆忙慌张的师尊。
她没见过，那张清冷面庞之下，从不显露任何表情的师尊，在她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满脸的疼惜与不舍。
她的瞳眸暗了暗，敛下眉像是自顾自地在和自己说一般开口：“众生无法解脱，因而堕入轮回。这世上，本没有轮回，入轮回之说，乃是往生所愿罢了。”
陆宴辞皱了皱眉，眸间的痛楚一闪而过，他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想要将眼前的女人狠狠揉进怀中。
他终究还是忍住，后槽牙咬了咬。
宋栀的脸颊被微冷的指腹掐了掐，她抬了抬眸子，只听男人道：“小崽子，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若是...这一世是神佛赐予你的机缘呢。”
她更愿意这么想，这次来世重逢，定是师尊赐予她的机缘。
宋栀闻言一愣，她内心那道坚毅的防线似是一再突破，双眸清澈如水，她点了点头，拾起了一抹笑意：“嗯。”
陆宴辞见她笑容明媚，心中的阴云也渐渐散开，仿佛宋栀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他的情绪。
“我走了。”宋栀淡淡。
“嗯。”陆宴辞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肆，是师尊来晚了。
见着宋栀离开的背影，他在宋栀见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