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而为。”周太医丢了四个字,就让人把门关上。
陆淮钦在外站了许久,看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唇角越发抿得死。
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显示出此时此刻的紧张。
见一位医女朝他走来,他微微垂着的头抬了起来,满是希冀地看着她。
“陛下,贵人她——”
“如何?”陆淮钦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止不住声音发颤。
“贵人她……怀孕了,没有小产。”
医女最后的说了什么,陆淮钦都听的不大清。
他隐约听到医女说的怀孕时间,与回宫这段时间是吻合的。
这孩子一定是他的,根本不用怀疑。
可医女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也一直跟在周太医身边的,同夏予还算熟,算是早早就猜到夏予的身份不会太简单。
加上她平日本就会察言观色,今夜又听了一些医女暗嚼舌根,大概猜到这悲剧是捉奸引起的。
那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除了陆淮钦和夏予外,估计也无人知晓。
“她怎么样了?”陆淮钦没有问孩子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孩子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也知道以他这种状态,做不了一个好父亲。
他对于孩子的唯一期待,不过是这是夏予生的。
除此之外,他现在只期盼能用孩子做纽带,捆住他和夏予。
“回陛下的话,贵人下面撕裂严重,身上多处伤口,病情还不容乐观。周太医说,人若是醒来,怕是精神也不太好。”
陆淮钦不知是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周太医出来。
门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被褥已经让人换了新的,夏予也穿的干干净净。忽略她四肢的伤口,当真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陆淮钦拿指尖刮过她的脸,碰到一处结痂的地方,吓得把手猛地抽了回来。
“何幸,遣人将她带到乐和宫,派人好好看着。她一醒来,就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她。”
“是。”
陆淮钦想了想,问:“要不要把她送到中宫,让皇后陪着?”
“陛下可以等贵人醒了,依据她的情况再做定夺。”
夏予是第二日傍晚醒来的。
她疯了。
陆淮钦第一次进殿瞧她的时候,她裹着被子蹲在墙角,下巴埋进膝盖里,浑身都在发颤。
陆淮钦想要靠近她,看看她是否安好,她则失声叫唤,死死抱住枕头,做出防备的姿态。
陆淮钦见她那般模样,五脏六腑都疼得要移位。
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想要让她看着自己,可她一直挣扎着,失手之间,她的指甲在陆淮钦脸上划出两道痕。
见血的时候,夏予和陆淮钦都停了下来。
陆淮钦本以为让她打自己,她就会好受一些。
谁知道夏予突然落泪,一脸惶恐地看着陆淮钦,“我不敢了,我以后都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陆淮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替夏予拭去泪,她却是缩了一下,猛地咬上了陆淮钦的虎口,瞬间青紫。
她眼里又没了方才的恐惧,而是一脸诡异的笑。
陆淮钦苦涩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拿另一只手盖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着。
等她松口后,想要安抚两句,夏予又发了疯似的躲他。
陆淮钦心口被堵住,呼吸难耐。最后急忙离去,逃似的离开了那偌大的宫殿。
林意笙去看夏予的时候,夏予还是那样。
躲着,避着,若是躲避不过,就开始打人。起初打人是惶恐的,到最后又一脸阴笑。
林意笙被夏予咬到手臂的时候,强行掐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在怀中,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
直到林意笙肩膀一片湿意,才发觉夏予早已泪流满面。
“阿迢不哭,阿迢不哭了。”林意笙安慰着,连带自己的声音都有几分更咽。
最后将夏予安抚到睡去,林意笙才轻轻离开。
在外见了陆淮钦,林意笙死死拽住拳头,才忍下上前揍他的冲动。
尽管就她这本事,可能连陆淮钦的衣袂都碰不到。
陆淮钦:“你时常来看看她。”
“这个自然不用陛下交代。”林意笙本想赶快离开,对这个男人眼不见心不烦。
可到底忍不住,折了回来,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质问:“沈良斋与她清清白白,陛下何以到失去理智要杀人,还牵扯进无辜之人!若是当时肯给她解释的机会,还会把人弄成这样吗?”
“不。”林意笙突然冷笑,林家嫡女的闺秀模样全部抛之脑后,看不到平日一点的温婉,“她解释了,但是你不肯听信一句。”
“皇后娘娘,陛下也有他苦楚。”何幸解释。
“苦楚?”林意笙痛恨地看了一眼何幸,似乎在怪他没有阻止这场悲剧。
想到夏予发疯的模样,林意笙就止不住地心痛。
想她前十几年身子不好,身边没有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