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蒋七和柳八都是经常出门在外的人,健谈又喜交往。现在经暮烟这一提醒他们才意识到,手上那份文书才是个宝贝金疙瘩,赚钱的聚宝盆。
有它在手,只要南北两面有人攒货,他们只负责通关,这样与坐着赚钱无异,可比长途贩货轻松多了。
吃罢了饭,暮烟要去看看他们的货。两人将车上苫着的油布揭开,竹筐里装的是茶叶,一捆捆分包的是绸缎。
蒋七道:“我们此次去的远,去了临安,这里装的都是临安的茶叶和丝绸,都是上品,运去京城,保准好卖。”
暮烟打开一个竹筐的盖子看了,都是上好的龙井,一叶一枪,绒毛细密。再看丝绸,织工精细,颜色鲜艳,花样精美。
“这些货我们都要了!以后像这种好货,有多少要多少。除了这些,还有名窑的瓷器,名家的绣品,还有文房四宝,甚至米粮,总之,所有好货我们都要。二位不必费功夫去寻买家了,所以价格要稍稍便宜些。”
蒋七和刘八瞪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
几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都黑了,于是又叫伙计上了酒菜,坐在一处聊了起来。
既然是做买卖,还是签个契约才好,嘴说无凭,以字为证。
暮烟向伙计借了纸笔,去一边拟定契约。一张纸上,涂涂抹抹,左一个黑团团,右一堆叉叉就罢了,留下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见她忙了半天还没将契约拿过来,陆君铭便过去看,这一看不禁笑得岔了气。
暮烟将纸翻过来盖住:“再笑就滚开!”
陆君铭收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笔:“不如我来做你的笔墨先生,你说我写。”
买卖契约,无非是约定价格和质量,交货日期以及违约责任等等。契约拟好了,蒋七和柳八看了也都同意,双方签字画押。
暮烟和陆君铭不能一直守在这里,日后若是换了他人来拿钱取货,不能没有凭据。照理应该是双方交换印信,可他们都没有印信,便互相留下签名作为凭据。
洪福客栈,便成了他们相约见面和传递书信的地方。
陆君铭身上的钱不多,买下这两车货已经所剩无几。次日,他们又雇了一辆马车,将两车货物装车,运回浅水镇。
两车货物放在新盖的铺子里,只占去一点地方,远远不能将铺子铺满。再说,如此贵重的货物,人家原本是要运去京城的,放在这里能卖得出去吗?
暮烟想了想说:“柱子哥,将这些货物都便宜出售,若是一次性买得多,只加价百分之十亦可。尽快收回成本,然后收购小麦或者面粉,运去南方。”
陆君铭说:“我拿些样品回上谷去问问,那里应该好卖一些。”
暮烟知道,他是想去打听他爹的情况,便没有拦着。
他与陆鸿的正室夫人刘氏只见过一两次,话都没有正经说过。上门去问她,即便是她知道消息,也未必会告诉陆君铭。
想来想去,还是要去找陆鸿的岳父,上谷郡守刘义山。
听说陆君铭求见,刘义山立刻将他让了进去。陆君铭拱手行礼:“见过郡守大人。”
刘义山抬手让他起来:“你来可是为你父亲的事?”
“是,请问大人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我早已托了人去京城打探消息,不过很奇怪,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怎么会,他不是被京城的监察官带去问罪了吗?”
“说起来,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说明他没有被定罪,也说明他并无大罪。”
“那京城的监察官是谁?”
“义王千岁,王子义,皇帝的亲弟弟。”
皇帝的亲弟弟,为什么要去边关做一个小小的监察官?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莫名不祥的预感涌上陆君铭心头。济州,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陆君铭决心去弄个明白。
回到浅水镇,陆君铭又从他娘那里拿了些钱,再次赶往济州。
他仍住在洪福客栈,又那么巧的遇到了蒋七和柳八。那两人仍是比他后来,却像是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他,他前脚进客栈,那两人后脚进来,仍是带着两车货。
这次陆君铭说没有钱,不能将两车货都买下,那两人却说:“无妨,货拿去卖了再来还钱亦可。”
“你们是陆鸿的人?”
那两人一愣,旋即道:“公子果然是冰雪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将军在做大事,特命我们不要告知公子。”
“他现在可安好?”
“将军自是安好,公子放心,安心做你们的生意便是。”
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大米,被源源不断运了回来。北方的棉花,小麦,杂粮,还有工坊做的雨衣,被陆陆续续运了出去。
暮烟他们的铺子,货好价格公道,很快在附近出了名,连义城都有人到他们这里来进货。钱自然是赚到了,只是陆鸿还是没有消息。
旁边的粮店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胡同里修成了几个小铺子,招揽了做各色食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