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整整一夜没睡,此时觉得浑身无力,回到屋里便躺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见梁氏在外面叫:“烟儿快起来,送亲的都回来了!”
暮烟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梳洗就跑了出来,开口就问:“姐姐可还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刘氏那个嘴快的也没有开口。此时陆君铭正拴好了马走了进来,暮烟跑过去问:“我姐姐怎么了?”
陆君铭也没有马上开口,暮烟伸手将他胸前的衣裳抓住:“你倒是说啊!”
陆君铭凝眉道:“就是那边的人喜欢逗新娘子,拜天地的时候……”
刘氏在一边听得着急:“就是钟诚那个二嫂,拜天地的时候,按着暮玲的头,使劲往地上磕,我想过去拦着,谁知道他们早有防备,有几个人将我们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暮烟扭头看向陆君铭,陆君铭低头说:“都是些女人,我们也没法动手。”
“钟诚呢?”
“他是想管的,可他也被人按住了!”
吴平顺道:“也就是这日娘逗逗新娘子,且新人不得恼怒,日后她们再不敢了。”
“姐姐的性子就是直来直去,哪里懂那些小人阴损的招数!”
梁氏却不像她那般着急:“路还是要靠自己走,谁又能跟得了她一世,只要她没有回来哭诉,我们就不要插手。”
梁氏沏了茶,招呼大家进屋坐,暮烟却一阵阵不停地咳嗽起来,嗓子都有些哑了。陆君铭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去请曹先生。”
陆君铭将她扶进屋去,又去请了曹先生来。曹先生把了脉道:“劳累,风寒,加上心火上延,须调理几日才好。我回去配药,回头让照儿送过来。”
照儿来送药,便留下来将药熬好了端给暮烟:“大哥你若有事就去忙,我来照顾姐姐,这几日我日日都过来熬药,直到姐姐全好为止。”
陆君铭的确不适合一直待在这里,纵使万般不放心,也只得离去。照儿看着暮烟喝完了药,也回曹家去了。
这个家里没了姐姐,变得冷冷清清。再没有人给她擀面片汤,再没有人为了她与梁氏计较。此时,不知道姐姐在钟家如何了,想着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用了两服药,烧倒是退了,只是一起身就觉得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照儿说:“姐姐,此时节地理都是绿油油的,野花也都开了。今日风和日暖,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
暮烟也觉得这屋子里太憋闷,便撑着下了地,与照儿往池塘边走去。
柳树已经是枝繁叶茂,池塘边也是绿草如茵,他们就在井台边坐下,晒着太阳,看着池塘。
“照儿,等房子盖好了,你要回去跟你娘一起住吗?”
照儿想了想:“我想陪着师父,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好孤单,我也想跟师父多学些本事。我娘那里有你们作伴,应该不孤单。”
“我们照儿将来一定是比先生都好的大夫!”
照儿眯着小眼睛笑着:“我努力!”
暮烟的嗓子还是很哑,一咳嗽,喉咙就像刀拉一样疼,咳嗽的时候,她忍不住用手去掐喉咙。
照儿看见了说:“姐姐,我帮你掐吧!就像刮痧一样,不疼的。”
说着,照儿伸手沾了沾池塘里的水,让暮烟扬起头,伸手揪住她喉咙处的皮肉,一下下用力扥着。只几下,暮烟的喉咙处便都青紫了,照儿这才住手。
“姐姐可感觉好些了?”
暮烟试着清清嗓子:“果然感觉轻松多了!”
听见小路上有脚步声走过来,是有谁来挑水?暮烟侧首,看见梁氏正挑着水桶过来。
“娘,怎么是你来挑水?”
梁氏低头在水井里摆水桶:“我不挑你挑?”
剩下的话,暮烟懒得再说。
明日是姐姐回门的日子,但是并没有看见梁氏做准备。
“娘,明日姐姐回门咱吃什么?”
“明日又没有外人,就她和钟诚,难道还要摆席不成?”
暮烟掏出些钱交给照儿:“去帮我叫几个登云楼的菜,让他们明日午时送到。”
梁氏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丢,气冲冲过来将钱抢了过去:“就自己家几口人,叫什么登云楼的菜!有多少钱禁得住你这样祸祸,眼下就该张罗垫地基盖房子了,需要钱的正经事多着呢!”
“这是姐姐成亲后第一次回娘家,她是客!”
“她算什么客,回来也好,正好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开始垫地基,让他们回来帮忙。”
“他们家要砌院墙,没功夫。”
“砌个院墙着什么急,我们这地基必须要在雨季前垫好,秋后才好动工盖房子。”
“照儿,去登云楼赊账,叫八个硬菜回来,招待姐姐和姐夫。”
“不许去!”
照儿吓得紧紧挨着暮烟,不敢出声,暮烟不想他再为难,拍拍他的肩膀:“照儿回去吧!你不用管了,明日我自己去。”
照儿走了,梁氏弯腰去挑水桶,才直起腰来就被压得一个趔趄,水桶乱晃,水都溅了出来。稳稳身子,梁氏才挑着一担水往家走去,走到胡同口上坡的地方,又将水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