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伊一,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医生给你加检查单的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你能给自己看病还来医院干什么’,他的表情变化得太精彩了。”
“还有最后他可能觉得你眼熟,看你名字的时候,他说既然懂,怎么还明知故犯地在身体不允许的时候喝这么多酒。”
“圆圆”,王伊一失笑,委婉提醒她可以不要再说话了,“今天还得陪我熬一晚上呢,保存体力。”
“圆圆,刚刚医生给开了酒精,你先给伊一擦,我去催催报告单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晴姐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任务交给圆圆,“伊一,你要不要靠着眯一会儿,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能连王父自己都没想到,王伊一从小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到长大以后,竞成了她照顾自己的一层保护壳。
王伊一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里,脑海中突然浮现了王父的样子,也是在很多年前的深夜,她亲眼所见王父被七八个人围着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了多久,她就在外面等了多久。
事情发生的头几年,这幅画面经常在王伊一的梦境里出现,梦境几乎是真实到仿佛又亲身经历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醒来后,一坐就是一整夜。
可现在,像是一个正在慢慢愈合的伤疤,伤痕慢慢褪色,不仔细看,就觉得跟正常的肤色并没什么差别,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再梦见过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令她熟悉又陌生,还是她听到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让她触景生情。
“怎么了?”,圆圆被王伊一不自觉的抖了抖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没拿稳的棉签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王伊一睁开眼,视线刚好对上还没走出房门却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而转过头来的晴姐。
王伊一的眼神里有茫然,更有惶恐,患得患失,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相互交叠在了一起,不仅如此,她望向晴姐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求救的信号,“晴姐,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事”,晴姐又走回来,蹲下来轻轻抱了抱她,安抚着,“没事儿。”
晴姐于王伊一而言,亦师亦友亦长辈,如果非要让王伊一说出有哪几个人是能让她全身心托付的,晴姐一定为数不多的头几个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喝了酒不能挂盐水,只能用物理降温法配合药物先退烧,再有后续的治疗。
到了后半夜,王伊一坚持让钟叔把也忙了一整天的晴姐送回酒店休息,只留了圆圆留下来陪她。
他们走后没多久,王伊一便开始止不住的上吐下泻。
又吐完一场,王伊一正弓着腰撑在洗漱台上,圆圆心疼地站在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舒服点儿。
她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晕晕乎乎的扶着门框出来。”
圆圆先递给王伊一一杯水,右手又递上她的手机,“伊一,有你的电话,好像响了很多次了。”
王伊一没精打采的抱着杯子,反应也慢了半拍,“这么晚了还有谁啊,我看看。”
“喂,贝贝,你人在申城吗?”
“喂?”,王伊一下子清醒过来,那根神经骤然紧绷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楠姐,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艺人忙,医生更忙,忙到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王伊一跟朱楠的联系往往只在逢年过节时,断然不会在不年不节的三更半夜里。
朱楠少了在跟普通家属告知病人病情时的镇定,只有感同身受,才会推己及人,就比如她现在跟王伊一打着的电话的手是微微颤抖着的,“老师他下午出了个意外,出门诊的时候......“
“什么?!“,王伊一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由抬高了音量,“现在呢?”
王伊一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平时的小病小痛也不少,但这些,就算不是王父再三交代了不让他们告诉王伊一,其他人也都会替他瞒着,只会在事后提起的时候,顺带嘴的把这些情况说出来,不是为了让王伊一跟着一起担心,而是让她多去关心关心自己的老父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是在场的这么多专家教授们都没办法能保证患者安然无恙,才会选择在凌晨把她叫回去,所以这会儿王伊一已经感应到出事儿了。
“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朱楠狠了狠心,一咬牙,“里面情况不太好,虽然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守着,但我觉得你还是尽快过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回来”,王伊一的手紧紧捏着椅子上的扶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顿了顿,还强撑着意识,“楠姐,麻烦你帮忙多盯着一阵子。”
“圆圆你马上定我们回申城的机票,越快越好,然后打电话给晴姐让她去我房间带上我的身份证件,我们直接在机场见。”
“可是......”,圆圆立在原地,左右为难,她知道一定是出事儿了,但是医生刚来看过,报告出来了,上面的指数不好,烧也还没退下来。
王伊一看圆圆站在那儿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