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姐说我爸晚上下台之后,在休息室晕倒了,现在在抢救室还没出来”,连王伊一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颤抖,她没开灯,站在黑漆漆的衣帽间里不知所措。
周泽跟在后面走进来把灯打开,又找了套衣服出来,把她扶到一边坐下,强迫她和他对视,“爸爸是在医院里晕倒的,那里有很多专家,他们会尽力救治。”
“先把衣服换上,我们再去医院,好吗?”
王伊一反应慢了半拍,呆呆地接过衣服。
换完衣服的同时也冷静下来,她理清思路,王伊一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过去就好。”
“这个时候,没必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周泽并未停下手上拿口罩和墨镜的动作,把帽子扔给她:“况且你这样,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王伊一把帽子扣在头顶,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什么意思:“这不一样。”
“走吧”,周泽并未多说,行动上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
王伊一此刻显然没什么心情跟他扯皮,只好接受。
......
深夜的医院依旧热闹,当所有人昏昏沉沉进入梦乡的时候,这里的人依旧整装待发,做好随时跟死神赛跑的准备。
没等车稳稳当当的停下来,王伊一已经看到熟悉的面孔了,她打开车窗玻璃,“楠姐。”
说着便从车上跳下来,“人醒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醒了,我下来前刚从抢救室转到病房”,朱楠以为只她一人来了,引着她往里走,“先上去吧,边走边说”,
“等下”,王伊一却放慢了脚步。
“来都来了,还较什么劲”,朱楠以为她止步不前,是不想上去了,刚想说她几句,“你爸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把你叫来,你不上去,我也可以不用上去了。”
“害,吓我一跳”,余光却瞟到后面小跑上来的,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她以为是王伊一的工作人员,没放在心上,“听到没啊你。”
王伊一随手指了指周泽:“他的关门大弟子,朱楠。”
“你好。”
“你好”,朱楠随口打了个招呼,不对啊,怎么这个人这么眼熟呢,再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谁吗?她还真是吓了一跳,“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周泽嘛......
“这个我回头跟你解释。”
“好”,朱楠想,自己第一次在手术台上开瓢都比现在冷静不少。
“几楼啊”,王伊一第一个走进电梯。
“22。”
王伊一刚要抬手,周泽便眼疾手快地按下楼层。
“前不久复查结果不是刚出来嘛,你说指标一切正常的呀。”
“从检查结果来看,指标是正常的呀,但是最近医院事情有点多,还有几个必须要有老师镇守的手术,外加受了点刺激......”
“也怪我,手术情况比预期严重了不少,时间也长了,出来了以后我就跟老师说现在整个医院除了泡面就只剩下休息室有吃的了”,朱楠顿了顿,观察二位的反应,继续说,“刚坐下还没吃上呢,前面下台的几个医生在聊天,老师过去看了看,就......”
说完以后,朱楠看了看周泽,又立马收回了视线,其中意思不用明说,他俩都懂了,他们在讨论的关于周泽的桃色新闻,被他的老丈人听到了。
所以医院事情多和长时间手术都是这次晕倒的诱因,最后一件才是直接因素。
王伊一接着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老毛病”,朱楠说起老师,到底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长叹了口气,“我们说的话他也不听,有时间你去劝劝他,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还每天冲在第一线。”
王伊一抿着嘴唇,没说话,墨镜下,朱楠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剖析她现在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的动作,说明她是抗拒的,在自我保护。
点到即止,朱楠并不勉强她:“到了,一会儿好好说啊。”
周泽一直都知道王伊一跟她父亲的关系算不上融洽,或者说是冷淡,因为他从没见他们父女俩联系过,就连见面,也是偶尔一次就像为完成任务一样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王伊一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她太爷爷那辈,就已经是大学生了,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辈,更是留洋喝了洋墨水,她的爸爸是申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妈妈是申大教授。
所以在她前面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父母忙于工作,她生活在在隔代亲的家人亲戚身边,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长大也不为过。
那时候电影刚杀青,王伊一回了申城,周泽回了学校。
有段时间,王伊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踪了,正当周泽准备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回一趟申城时,他就在寝室楼下碰到了王伊一。
一段时间没见,她瘦了不少,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他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王伊一瞬间嚎啕大哭,豆大的泪珠不知道压抑了多久,在顷刻间落下来。
哭累了,哭够了,王伊一说:“我爸妈决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