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证明自己,睚呲决定投身天涯,搏一身功名。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不可丈量,年少的睚呲选择追随周文王,起兵伐纣,四处征战。
当时青丘还在,一年,周商于泗水交战,纣王不知哪里请来石怪、黑豹等凶猛怪物,逼得姬昌步步后退,毫无反手之力。正当睚呲等人一筹莫展时,从旁边的青丘国里,突然来了位足智多谋的义士,他带着汤谷边上的扶桑神火交与睚呲,助他们击退怪物。
睚呲感念此人不仅仗义相救且有着自己缺少的谋略之才,与之相处如若手足一般。于是便想要挽留他加入商周,与自己一起平天下,立威名。
那天日落,睚呲邀他登高眺望,两人各捧一个大酒缸,饮酒如饮水。
“以兄台之智,届时定当扬名天下,流芳百世。”睚呲将拎着酒缸的手向山下壮阔的景象一挥,语气中满是仿佛已经功成名就的豪情壮志。
可是那人却丝毫被他感染:“小将军过誉了,我乃一届凡夫俗子,胸无大志,家中尚有爱妻与未出世的孩儿,怎敢远行?”
堂堂热血男儿,抛弃卓越功名竟然只为小小的情爱。睚呲看着面前这位兄长,开始怀疑他是否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才华横溢的救世英雄。
可是对方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执着,仿佛在说:没错,妻儿才是我的世界。
那时候的睚呲觉得他愚蠢至极,放着触手可及的功名不要,却沉迷于温柔乡中——家,有什么好的呢?睚呲当时心想。
被拒绝了的睚呲失望了好一会儿,却又突然拉着对方的肩膀问到:“倘若有一天我为周统一归来,可往何处去寻你?”
那人哈哈大笑:“吾乃青丘涂山无名氏,如今天下战火连年不断,小将军若日后真的功成名就,恐怕我已魂归地府,死生茫茫了。将军还不如寻我孩儿,让她告知亡父,我友睚呲,变成何等风光。”
睚呲听了不解,为什么涂山兄正当壮年却如此言语,他张了张嘴没问原因,只说:“不知令郎——或令爱,如何称呼,家住何处,我定寻往。”
涂山氏闻言突然不语,他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平川丘陵,目光里仿佛看到了战火平息后人们的生活,他缓缓吟道: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年少的睚呲听不懂如此恬淡的田园生活,不过他似乎能听出一点涂山兄与自己所追求功名确是是有天壤之别。便也真的放弃了挽留的念头,因此默默不语。只听涂山氏继续说到:
“前段时间内人同我说,她梦见我们得了个女儿。小将军,你说若真是个女孩儿,该起什么名字好呢?”
睚呲拿不准他是仍在自言自语还是真的问自己这个武夫,因此没有接话,直到涂山氏转过身看着他,睚呲才明白他真的是在认真地问自己。于是赶忙推辞:
“我乃一介武夫,哪里懂得给女子起名,涂山兄莫要羞我。”
谁知涂山氏并无半点玩笑意思,他的神情比睚呲见到的任何时候都严肃认真。
“无妨,我们缘分一场,今日私心请你赐我孩儿一名,也是为着将来。
将来若我......若我有什么不测,还请睚呲小兄弟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护我孩儿平安。”
睚呲见他竟然朝自己拜首行礼,急忙跳开:“涂山兄为何如此?可是家中有难?我睚呲别的没有,一身蛮力倒是多的很,兄台一句话,即使刀山火海,我一定帮你。”
“世间变化莫测,今日商周争霸,明日天道轮回,说不准倾覆的变化都只在一瞬间......”有些话涂山氏不便说出口,只好自己在心中感叹一番,然后笑着说到:“小兄弟刀山火海都敢上,区区一个闺名也可起得吧?”
睚呲见对方不愿多语,便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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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笑:“这有什么,只要兄台别嫌我年纪轻,又没读过几本书、起的名字没文化,就成!”
涂山氏听完果真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睚呲放下酒缸,在山头上来回踱着步,细细地回忆着刚才听到那首诗,用尽毕生的文化水平在努力思考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相见,语,依依......今日我留兄台不成,相见、相别竟都依依不舍。如此,便叫做‘依依’,如何?”
涂山氏一怔,心想自己孩儿尚未出世,青丘族中情况复杂,自己又与外人结亲,保不住日后真的有与骨肉分离的那一天:“不忍分离,不忍分离,那便唤她‘依依’吧。”他心头一惊,恐怕日后一语成谶。与睚呲又喝了三回酒,心事重重地离去了。
大荒的四季轮回了百次,大荒的土地被战火侵袭了近万里,这场战争终于在武王即位后渐渐平息下去。从几百几千个战场里走过来的睚呲,忘记了当初建功立业的豪情,不知道是站在哪次战场的遗骸上,他看着早已分不清敌我的献血白骨忽然就不知道战争的意义在何处了:
商周的士兵需要守护,替纣出征的将士也有家人在故土等候,然而他们,此时全都化作血淋淋的残躯,留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