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裘水镜试探着走出清虚观,只见外面的东都繁华依旧。
昨晚的东都极为热闹,原道境界的圣人出手,再加上追杀左松岩裘水镜的途中又发生了数次大战,造成一片狼藉。
但是到了白天,昨晚的狼藉便统统不翼而飞,街头巷尾被人打扫干净,尸体和血迹都被悄然无息的处理妥当。
东都的人们仿佛也见惯了大阵仗,对昨晚东都的乱象习以为常,毕竟这里是元朔的京城,哪天不死几个人呢?
裘水镜定了定神,向走出清虚观的左松岩道:“松岩,我将入宫面圣。我此去,便是独揽大权,推行变法之始。”
左松岩怔了怔,道:“你推行得动吗?”
裘水镜肃然道:“薛青府遁逃,温关山死于宫中,三公只剩下我,那么我便再无阻碍。而今大势在我,变法势在必行!”
左松岩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道:“你是知道的,阻力并不在薛青府和温关山的身上,阻力世家大阀的身上!你推行变法,便是与天下所有世家为敌!”
裘水镜沉默,过了片刻,笑道:“你回朔方吧。”他转身向皇城走去。
“裘同学!”
裘水镜停步,回头。
左松岩长揖到地:“你若是遭遇不幸,证明你的路行不通,那么我便要走我的路!保重!”
裘水镜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长揖到地:“左同学,保重!”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日,东都变故极多,先是薛圣人归隐,销声匿影,再是温关山温丞相年迈,驾鹤仙逝,举国哀悼。
元朔四大神话之一的温关山,三朝元老,为元朔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累死在任上,令人叹惋。
帝平亲自操办温关山的丧礼,追封为武平公。
温关山下葬之后,裘水镜上表,说道圣、圣佛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留在东都,当去岭南发光发热。
“岭南劫灰厂,还有厂督之位空悬。”裘水镜道。
满朝哗然,帝平不准。
第二日,道圣上表,说自己年事已高,愿意去岭南建设劫灰厂,贡献余热。圣佛也亲自前来,献上奏章,说早年受伤太多,而今年事已高,一身伤病,岭南天气热,而且又有劫灰可以烤火。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故。
帝平还是不准。
裘水镜再度上奏,帝平这才准了,许道圣和圣佛去岭南挖劫灰。
“送去岭南挖劫灰,何时变成肥差了?”文武百官议论纷纭,大惑不解。
第三日,苏云闻讯而来,为道圣和圣佛送行,道圣和圣佛对他还算不错,这次流放岭南去挖劫灰,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他看到花狐、青丘月、狐不平等人,心中更加惊讶。
“小遥学姐先前也在这里!”
青丘月向他悄悄道:“不过左仆射回朔方,她和董医师也跟着回去了。”
苏云与他们稍稍叙旧,向道圣和圣佛道:“两位被流放岭南未必是坏事……”
道圣和圣佛对视一眼,道圣笑道:“自然不是坏事。裘御史是在保我们,倘若我们留在东都,帝平必然会对我们下手,趁着我们受伤之际将我们诛杀。”
圣佛道:“裘御史慈悲心肠,两次上书,将我们放逐岭南去挖劫灰,看似得到权势之后飞扬跋扈,实则是不忍我们送命。”
道圣面色一沉,叹道:“他保我们两次,我们又上书一次,但陛下却依旧不想放过我们。这一朝的陛下啊……”
他摇了摇头,向苏云道:“当今天子寡恩薄义,并非明主,水镜先生保我们,将我们放逐岭南。但是我们担心,将来他是否有这个机会流放岭南啊!”
苏云心中一紧,明白他的意思。
圣佛道:“苏阁主,我二人原本应当解决阁主的隐患,镇压阁主幼年记忆中的那些神魔,怎奈我二人各自负伤,力有不逮。还请阁主见谅!”
他双手合什,躬身一拜。
道圣肘弯搭着拂尘,也是躬身一拜。
苏云急忙还礼,道:“两位不必如此,我自己想办法便是。”
“这几日,青丘月小友照顾老僧,老僧对她很是喜爱,于是便自作主张,收了她为弟子。”
圣佛招手,唤来青丘月,道:“阁主,我带她去岭南历练一番,勿念。”
苏云又惊又喜,笑道:“圣佛若是能教导她,自然是她的福气。只是不能强迫她出家做尼姑。”
狐不平呆若木鸡,眼巴巴的看着圣佛,又看了看道圣,心中患得患失:“我呢?我呢?”
圣佛道:“只是居士而已。就此别过,阁主留步!”
道圣招手,唤来狸小凡,道:“阁主不是督外司少史吗?你是负责国外的,尽快去国外,不要留在东都。”
圣佛也道:“阁主早点走,否则你记忆中的神魔……”
道圣扯了扯他的衣角,圣佛醒悟,连忙闭嘴,四人匆匆离去。
苏云目送他们远去,摸了摸有些失落的狐不平的小脑瓜,笑道:“你们兄妹三人之中,你最机灵,何必羡慕他们?”
狐不平脸色黯然,苦涩道:“我知道我最笨……”
苏云正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