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正在厨房帮胡家婆媳俩打下手,今天这日子,主人家回来肯定是要庆祝的,像宋安一家,王鑫,宋勤,田康,都得来正院吃饭,所以今天厨房的任务就比较重,沈氏干脆把白穗留下来帮忙了。
此时一听宋筠要去铺子那边看看,厨房的活计就是再要紧,也得跟着去呀,不然还怕宋筠丢了呢,所以白穗洗了洗手,和胡婆子说了一声,就带着宋筠去承康坊。
等她们走了之后,胡厨娘一边揉面,一边跟婆婆闲聊:
“娘,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胡婆子正坐着小板凳择菜,一边把择好的菜叶子放到一旁放了半盆水的盆子里,一边把菜根扔到另一个盆里,准备等着拿来做成腌菜。
她一边利索地干活,一边问:
“你奇怪什么?”
“我觉得咱们这个新主家教的孩子既守规矩,又不够规矩,还挺怪的。”
胡婆子听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有这个感觉,小郎君们还好,左不过是读书、出去玩、交朋友,大差不差的,他们家之前的主家也是这么教的。
就是小娘子嘛,胡婆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在旧主家里,虽说是在大厨房里干活,但府上的小姐们没有小厨房,所以都得让丫鬟来大厨房领饭。
为了投其所好,胡婆子婆媳俩也没少和小姐们的贴身丫鬟套近乎,知道像这个年龄的小娘子,常做的事就是学针线、读书,有的还会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帮着打打下手,管理家务。
而宋家这个筠姐儿呢,书倒是也读得挺用心的,还特意找了先生教。
针线也学了一点儿,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以胡婆子的眼力来看,估计连个荷包都绣不出来。
然后呢,还整日往外跑,甚至都拿自己的私房钱去买铺子做生意了。
胡厨娘没注意婆母在走神,她也是在宋家待了段日子了,越看越觉得宋家在教导孩子这方面,和旁的大户人家不一样。
哪怕她不爱轻易议论主家,但趁着府上没什么人,她也想和婆母多唠唠嗑,于是继续说:
“其实要我觉得,筠小娘子这样子,放了普通百姓家里,有这么个会挣钱的女儿那可是烧了高香了,就是在咱主家这样的人家,有些用不上,还不如多学学针线呢。
而且呀,筠小娘子如今也要八岁了吧,总这么出去逛也不太合适,娘您说对吧?。”
胡婆子正要点头,余光一扫,身子抖了一下,怒斥道:
“对什么对,筠姐儿这样多好啊,针线这种事,多养个丫鬟,什么都有了。能钱生钱,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本事。
至于出门嘛,这各家有各家的讲究,咱们之前的主家就是对小姐们太严苛了,还是如今这样更好些。”
宋筠可不知道家里还有人议论她呢,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她就是爱钱啊。
而且他们家如今的处境,就跟前世的中产阶级一样,抗风险能力真的不高,容易掉下去,却不容易爬上去。
所以,多多挣钱,手上才踏实。
宋筠被白穗牵着手到了承康坊,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绯红的晚霞和太阳的余晖映在街角银楼雕花的木窗上,让棕色的窗扉都显得艳丽了一些。
宋筠被晒得有些晃眼,把手搭在眉毛处,眯着眼往前看,看到了正排着队的人群,看头起的位置,像是他们家铺子,于是愉快地把另一只手从白穗手掌中抽出来,问道:
“白穗姐姐!是不是那边?人最多的那家?”
白穗之前帮着收拾卫生的时候来过几次,倒也属于,眯着眼看了一下,又把宋筠的手拉住,然后才点头:
“就是这家,看来生意挺不错的。”
可不是不错么,无论是什么年代,大家都爱打折和赠品。
今天是新店开业,五斤以上是九折,十斤以上是八五折,这个斤两,让现代人看了,估计会觉得“你这是不想让人拿折扣价买东西了”。
毕竟那个时候大家买干货都是一小包一小包地买,但在古代,就还挺正常的。
如今都是大家庭,祖孙三代,甚至四世同堂,一大家子得有几十口人,少的也得五六口。如果是什么府上的管事来采买,那需求量就更高了。
反正也放不坏,大家都爱囤货,对于五斤十斤的分量,都不看在眼里。
而对宋筠他们来说,看起来九折八折不低了,但打完折的价格和之前苏氏挑着担子出去卖的价格差不多。
而这一点涨幅,老客户也理解,毕竟有租铺子的成本。
宋筠和白穗到了铺子门口,想越过人群进去,然后就被人拦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伸手一拉宋筠,机关枪一样地扫射道:
“干嘛呢干嘛呢,没看外头这么多人等着买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还带着妹妹插队呢?去后面排队去。”
白穗脾气一向好,倒也没生气,而是先把宋筠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拉到身后,然后才好声好气地说:
“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