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也不是它,而是一条河,一条名为通天的大河。
说到通天河,就不得不提云澜古江了。
天下十三州,大致以云澜古江为界,古江以北从下到上,分别是罗刹圣教占据的雍州、雍州西北侧为血灵圣宗所在的并州、正北则与大晋圣朝治下的汾州接壤,东北侧则是魔衍圣宗占据的凉州。
云澜古江纵横东西百万里,途径幽、并、雍、徐、扬、交六州之地,江水之滔人间难寻、流域之广世所罕见,江流蜿蜒曲折、其间险阻逆流更是数不胜数。
“也只有这样的一条波澜壮阔的古江,催发出来的支流,才敢以通天两字为名了!”
一艘约有十丈宽,六十丈长的大船,正由东向西,逆流行驶在湍急的河水之中,船头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和尚,看着一望无际的河面,发出了一声感叹。
和尚须发已然洁白,且行动迟缓。
乍一看,感觉随时都会坐化圆寂,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双目时不时会闪过几道精芒,还有手中那杆紫金禅杖,也时常溢出一丝玄奥磅礴的气息。
老和尚的身后跟着十多个年轻和尚,身上穿的都是明黄色的袈裟,且这些和尚手中或禅杖、或长棍、个个龙精虎勐,双目炯炯有神。
“圆空禅师此前不是坐船来的交州?”
倏然,又是一行身穿道袍的人从甲板上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蓄着一尺长须的中年男人,他嘴角擒着一丝澹笑,面向颇平和,身穿紫色道袍、手持一柄白色浮尘,背负一柄长剑。
他身后跟着的一帮年轻人,身上穿着则都是白色道袍、手中大多握着长剑,也有一小部分跟他一样手持浮尘。
“莫虚子道长!”
老和尚双手合十,先打了声招呼,才摇了摇头回答道:“贫僧自冀州到交州,走水路要先到徐州,再经水域过扬州才到,还不如直接走陆路,只需经扬州就到了。”
莫虚子点了点头,道:“这通天河我以前来过一次,对比云澜古江其他流域,此处江岸宽阔,按说水域宽阔,水流应该要慢一些才对,但因雍州地势高过徐州,故这段水流速度急剧加快,如此才形成了通天河这般滔滔江水,拍桉而去的盛景。”
老和尚低头沉思片刻,道:“这么说,若非此处江面宽阔,能承载古江上游过来的急水,这徐州星原道只怕常年都有洪水之患了?”
莫虚子跟身后的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这通天河天生有如此大的功德傍身,只怕前朝也是一尊名声赫赫的神灵吧?”
莫虚子看着湍急的江水,脸上露出一抹异色,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这通天河神灵,受神宗亲自敕封为通天河伯,享三品业位。”
听到通天河伯、三品业位,圆空禅师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容,询问道:“这通天河伯如今尚在,我等何不拜见一番?”
“没这个机会了,传闻武宗末年,此处爆发大战,有高手在此断江截流,想水淹敌军,通天河伯为了解救下游七府百姓,亲自现身与那高手同归于尽了!”
“阿弥陀佛……”
圆空禅师顿时发出一声赞叹,显然对通天河伯的义举,很是感动。
莫虚子见状,正欲继续说话,可突然察觉到了一股气息异动,眉头一皱看向河水东侧,询问道:“谁私自离船了?”
他身后顿时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哭丧着脸道:“是赵师姐,早上她说江水湍急,担心水域下有妖魔作祟,影响我们前进,要去前面给咱们扫清障碍,还把赵师兄也带去了…”
听到“赵师姐”三个字,莫虚子脸色顿时就黑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边圆空禅师也察觉到不对劲,开口询问自己身后的僧众道:“不争又跑出去了?”
“不争师兄早上也跟赵师姐一起出去了,说是担心有厉害的角色,他去帮帮忙……”
………………
莫虚子跟圆空禅师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无奈神色,轻轻一笑,一起将视线投向东侧河面。
“那少女想来就是莫道长的爱徒赵清雪了,如此年纪便有抱丹巅峰实力,资质过人啊!”
莫虚子对这话很是受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轻抚下颚长须,客气回应道:“谬赞了,禅师座下大弟子不语和尚,都已名列龙榜,那才叫真正的资质过人,我这弟子年纪还太小,想成气候,只怕还需不少时日。”
显然,莫虚子这话客气中,还是带着点不服气的,不过圆空也没当回事,只是轻笑一声,继续关注东侧那边的动静。
东侧河面一片雾气蒙蒙,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但从两人的对话上能听出来,那边显然是有人在交战。
“看两位少侠也是师出名门,在下与你们无冤无仇,平白无故就对我出手,莫非要弃师门名声于不顾么!”
“大白天戴着面具在河道中心,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僧今日定要摘下你的面具,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兄台莫要负隅顽抗了,老老实实取下面具,跟我们去见宗门长辈,说清楚缘由,若真冤枉了你,小女定亲自给兄台赔礼道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