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色的信鸽扑凌凌落到根修长白皙的食指上。
靠在窗边的男人慢条斯理地看完字条,指尖一捻。
字条很快被捻成了粉末,从指尖流泻下来。
“卫如沁怀孕了?”他问旁边的黑衣人。
“是。在卫如沁平日服用的药里,发现了保胎药。”捕风道。
殷迟枫轻笑了一声。
有的人啊……非要自寻死路。
然后还非要把把柄递到他手上。
“告诉楚凛,不用搭理,当做不知,等卫如沁自己往坑里跳。那胖婆子还在楚凛那儿?”
“是的,主子。”
“嗯。让他好好留着这枚好棋。”
捕风应是,不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主子,却才宣旨的时候,五公主得知她被选中即将和亲,还没听完就晕过去了。”
就那位又老又丑,还残暴的极其喜欢折磨妻妾的蛮夷首领,谁嫁都得晕。
“晕了又不是醒不了。”殷迟枫漫不经心道,“不耽误和亲就行。”
捕风有些唏嘘,但也仅此而已。
谁叫那位擅长溜须拍马屁的五公主跟错了人,还得罪错了人呢。
不过说起来主子也没做什么——
五公主自己得罪了燕国二皇子。燕国二皇子不要她,就只能送去给那位老首领了。
殷迟枫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这才转身进去,穿过珠帘月门,走到内室。
*
“啊啊……啊!离我远点儿!呜……”
拔步床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浑身裹着厚厚的棉被,恨不得整个人全都缩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熙和……”太后满脸痛苦,坐在床边柔声安抚道,“你过来,熙和,你快瞧瞧——是外祖母呀!”
越熙和披头散发,脖颈间还隐约露出些许青紫的痕迹。
她一脸惊慌地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仿佛根本听不见太后的声音,自己抱着自己的双膝不住喃喃:“呜……不要,不要欺负我……”
滚烫的泪从太后的眼角滑落。
不过短短一两日,太后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夜白发。甚至她还大病了一场,本来就刚刚心脏病突发,又遭受如此大的刺激。若不是楚洛,真就差点儿救不回来。
“……要不,我离远些?”楚洛望着不住偷瞄自己,满脸惊恐,不断地瑟瑟发抖的越熙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悬丝诊脉我倒是也跟着师兄学了些的。”
她只要离得近一些,越熙和的病症就更重了。反应极其激烈,完全不配合。
可不让她靠近,她怎么给越熙和把脉看病啊?
太后心脏揪痛成一团,自责又愧疚,直抹眼泪。
太医说,小郡主这病怕是没救了,大概得这么痴傻一辈子了。
太后说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去让人请太子妃,帮忙看看——
毕竟太子妃的那几个师兄,一个比一个脾气傲,又都宠着小师妹太子妃。一听越熙和经常欺负楚洛,还觊觎着楚洛的夫君,他们立马扭头就走。
甚至燕国二皇子姬云笺还将她派去的人狠狠骂了一通:“呸!不给那越熙和下毒毒死她就不错了,还想让老子给她治病?做梦!”
不过幸好,太子妃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还愿意来帮忙越熙和治病……
“我这个人啊,最是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楚洛边用牙解着缠成一团的金丝边道。
太后:“……”
“不过呢,越熙和这人我不喜欢,但跟她的恩怨,一来一回也算是差不多都清算完了。不过给您看病就算了,您是长辈,但越熙和这次的出诊费啊,她还是得交的。”楚洛道。
越熙和这凄惨的模样,楚洛瞧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虽然她们之间有矛盾恩怨,但也没什么留到现在还没报的仇,但关系也没好到可以免费让她出诊。
太后:“……好。”
殷迟枫娶的太子妃,怎么还有点小财迷……
不过,性子的确很可爱就是了。
太后不由得有些伤春感秋,心里更难受了。
汤嬷嬷拽着金丝的一端,按照楚洛的指示来到拔步床前,打算哄着越熙和将金丝轻轻地缠到越熙和的手腕上,让楚洛试一试悬丝诊脉。可汤嬷嬷刚一靠近,才碰到越熙和的手背,越熙和突然尖叫一声,极其剧烈地挣扎起来。
“啊!!!不要!不要!外祖母……呜……”
越熙和发了疯似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口咬在了汤嬷嬷伸过来的手上。
汤嬷嬷不由得痛呼一声。
“熙和!”太后惊呼,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越熙和,泪流满面,“熙和,你看看外祖母,是外祖母啊!这是汤嬷嬷!”
可越熙和不为所动。
宫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汤嬷嬷的手从越熙和口中拯救出来。
汤嬷嬷的手上出现一个乌紫的牙印,她痛的手直颤抖。
太后抱着越熙和,许久才能让越熙和渐渐平复下来,可她还是瑟缩在太后怀里,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根本不愿意让太后以外的任何人碰。
楚洛皱了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