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走后。
伊夫人看着一直拦着她的人,“岁岁手上的伤就是他弄的,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淮止眉目疏淡清冷,漆黑如渊的眼底掠过一抹深色。
“母亲,岁岁护着他。”
淮止的音质清冽,可语调从容淡然,淡然到每个字音都沁着寒凉。
即便那人有千万般的不好,可岁岁护着他。
而在他们走后也反应过来的陆京远,神色也是寒冽。
刚刚岁岁说的一切,不过也是为了扰乱他的注意力。
一身白色刺绣旗袍的伊夫人,随后看向陆京远,责备的声,“这就是你选出来的人?”
“若是倾儿在,断不会让你如此糊涂。”
闻言。
陆京远薄唇紧绷着一条直线,目光也是沉了再沉。
当时那种情况,霍庭墨是最好的人选。
但伊夫人却不管。
她本来就气陆京远随便同意的那乱七八糟的协议,说出口的语调也冷了几分。
“京远,小时候岁岁学走路时,只是不小心被绊倒了一下,倾儿都心疼得眼底都红了。吩咐人铲平了整个院子。”
“如果她还在……”
伊夫人没能说下去。
如果薄倾还在。今年,应该是岁岁嫁给淮止的第一年。
而淮止,她绝不会允许他伤倾儿的女儿一分一毫。
伊夫人没说完的,陆京远自然是懂。
“再等等。”
陆京远沉声道。
英俊冷毅的脸部轮廓却无声无息的紧绷,浓稠如墨的眼底晦暗不清。
……
医院外。
“岁岁。”
霍庭墨刚把陆听酒放到后座上,陆祁临的声音就传了来。
“哥哥。”
陆听酒应道。
“嗯。”陆祁临摸了摸她的脑袋。
随后陆祁临对着霍庭墨温声道,“霍总,我想给岁岁单独说几句话,方便吗?”
霍庭墨剑眉微皱。
他知道陆祁临是想要劝酒酒不要回星湖湾。
对于陆京远,酒酒的态度可以很坚决。
但对于从小带着她长大的陆祁临,霍庭墨不能确定酒酒的态度。
对上霍庭墨看过来的目光,陆听酒眼神微凝了凝,“不会太长时间。”
她语气平缓的道。
……
“非要回星湖湾?”
陆祁临的眼神落在自家妹妹包扎的手上,声线不由得清冽了几分,“如果你不想回陆宅,跟哥哥回公寓?”
从陆家搬出来之后,陆祁临就一直住的公寓。
陆听酒看着陆祁临,白皙的脸蛋上仍是微微苍白。她轻笑了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岁岁。”
陆听酒消了音。
静了片刻。
她缓缓的道,“他只有一个人。”
她知道,她受伤,他们都会怪霍庭墨。
但他只有一个人。
陆祁临落在她头顶上的手,微顿了顿。
随后。
陆祁临微微俯身,看着陆听酒的眼睛,依旧是温和宠溺的语调,“那岁岁有想过,哥哥们只有你一个妹妹吗?”
“岁岁,手割伤可以说是你去拦的时候不小心。那岁岁右手上的青紫,也是岁岁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吗?”
陆听酒眼睫颤了颤。
而陆祁临也只是继续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疾不徐的嗓音依旧如小时候那般宠溺。
“大哥行事作风一向严厉。从小到大他发怒的时候也不少。就算他怒不可遏的时候,有伤过岁岁一丝一毫?”
“还有岁岁刚刚说大哥眼里只有工作,岁岁觉得,是这样吗?”
陆祁临的声调不疾不徐,如同只是叙述闲聊。
蓦地。
陆听酒突然想起之前哥哥给她说的。
有一次。
她大哥因为拿错了给她装水的杯子,导致她一整天滴水未进。
最后。
她大哥直接买断了德国那边的生产线。
让他们只为她一人提供,她喜欢的那个系列的水杯。
陆祁临看着自家妹妹眼中的怔然,没再说下去。
比如她刚刚的那番话,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转移注意力。
让大哥不再追究。
因此她自己说要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
即便是从小把她宠得没边的伊夫人,看见她的伤眼底都心疼红了。一贯隽雅从容的淮止,整个人气场更是少见的变得寒冽。但都没有当着她的面拦住霍庭墨。
岁岁要走,他们要拦。
没有一个人,舍得跟她起冲突。
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心意来。
不让她为难。
无关霍庭墨,无关他的身份。
只在于岁岁的态度。
静了静。
陆祁临俯身,抱了抱陆听酒。
“答应哥哥,只有这一次,可以吗?”
“哥哥希望,岁岁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将自己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