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迦芸斋时,少女也未曾吃过这般的美味,当即便被勾起了食欲,又一连吃下三四块。
“你再尝尝这道红闷鲛鳍——”
见姑娘没有抗拒,高蠡便又举箸向另一只盘中伸去。然而这一次甯月却是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用这么多山珍海味来款待我,难道你觉得我能吃得完?”
“吃不完便倒了,又有何妨。这些东西本就是宫中御膳庭备下的食材,我一个人就算日日吃,夜夜吃,也根本享用不完,倒不如同姑娘一起分享。”
“你还挺大方,莫不是真将自己当做住在煜京里的皇帝了?”
少女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当即引得对方大笑道:
“而今那白江氏的血脉,便只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罢了。其虽坐在皇帝之位,却早已没有了皇帝之实。你说的没错,如今这煜京之中,大权在握的我,便是唯一有资格称自己为皇帝的人!”
“你也只有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地方,才会如此地大言不惭,聊以***?”
甯月狠狠地讥讽着,丝毫不留情面。这令高蠡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很快他便又自嘲般地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世界上,似我这般胸怀大志的男人心中所想的,便只有两件事而已:金钱,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力。正因如此,才需要甯月姑娘助在下一臂之力!”
“我?助你?本姑娘现在连从这宫中逃出去的能力都没有,不盼望着你早点死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助你?”
“甯月姑娘既然曾经在昆颉身边待过,想必应当知道,这世间有一座先民留下的圣城,城中还藏着一个可助我君临天下的秘密——”
高蠡也不再绕圈子,而是直入重点。甯月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面前之人,竟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那座先民遗城的存在,并打算抢在昆颉之前利用自己进入圣城,获得传说之中的究极之力!
“我并不知道那座圣城究竟位于何处。”
少女当即摇头否认。可对面的高蠡脸上却是写满了不信:
“姑娘身为大司铎风未殊之女,又于沧流城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总能有机会了解一二。况且,若是你对此毫不知情,昆颉又因何竟会动用如此多的人手,于陆上诸侯国中全力搜寻你的下落?”
“那是因为我——”
甯月本想说,昆颉派人捉拿自己,其实是因为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然而话还未出口,她却忽然顾虑起来——若是让贪婪的高蠡知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难保不会惹祸上身,引来更加棘手的麻烦。
不料面前的这个阉人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女脸上表情的变化:“因为你怎么了?”
“因为他想利用我来威胁沧流城中的父亲,仅此而已!”
甯月只得匆忙掩饰。然而对方却是根本不信:
“不要再骗我了。由于海下熔岩喷发,如今的沧流城早已化作了澶瀛海下的一片废墟,大司铎风未殊,此刻恐怕也已身首异处了!既然知道这个秘密的其中一人已经不在世上,那么昆颉千方百计想要捉你回去,便更加能说得通了。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高蠡此言,当即令少女脑中嗡地一响——虽然已经知晓自己同风未殊并无血缘关系,此前彼此间也曾针锋相对,可毕竟对方养育了自己十余载,也曾对自己宠爱有加。此刻突然听到其已不在人世,甯月还是觉得颇难接受:
“你胡说!沧流城下明明有结界保护……莫非,又是昆颉捣的鬼?!”
忽而得知自己的故乡已经毁于一旦,红发少女的脸上当即满溢出无尽的悲伤。很快,她便意识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高蠡似乎是有意向少女透露的这个消息,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是又如何?如今你若不知圣城的下落,即便想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又如何会是他昆颉的对手?”
甯月明白,任自己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可能会信。反将话锋一转,大声质问起来:
“可就算我知道圣城的下落,你又能如何?”
高蠡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嘿嘿一笑:“告诉你倒也无妨。而今大昇朝那白痴皇帝对我言听计从,现在唯一所缺的,便是足以令世人惧怕的力量。只要能够率先寻到圣城,掌握先民的究极之力,这世上便再无一人能做我的对手!”
“如此一来,岂非意味着你想要从昆颉口中分一杯羹,他又怎会应允?”
“我何时说过要与旁人分食了?当初我受尽万苦,不惜弄残自己的身体,独自一人潜入煜京为仆为奴,好不容易才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可他昆颉呢?除了大肆挥霍着我绞尽脑汁由宫中送出的钱银,非但从未说过一声感谢,反倒变本加厉地将我如牲口一般地使唤着。先民的神力是我一个人的,这天下也是!全都是我的!”
高蠡说着,眼中不禁射出了狂热而偏执的光,“昆颉也好,陆上人也罢,谁都别想再命令我做任何事!我注定成为这片土地上的新主,众生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看着面前几欲陷入癫狂的男子,甯月心中不禁有些同情,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道:
“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同昆颉为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