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方向,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趁此机会,稍稍争取了些许时间的殷去翦,也终于将佩剑握在了自己手中。
然而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视线正以可以察觉到的速度,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帐中本就十分昏暗,此刻无论其如何奋力睁大双目,周身都好似被一团墨汁包围起来,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刺客,也化做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成国公本能地用手去揉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谁料却听一声轻微的,好似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原来被开水烫过之后,他右侧的脸颊与眼皮上,早已隆起了一大片水泡。一揉之下,水泡应声而裂,竟是带起一整张血肉模糊的人皮,自其脸上生生脱落了下来!
如此一来,殷去翦的右眼也彻底失明了。借着伤势稍好的左目,他只能胡乱将佩剑于身前来回挥舞着,口中不断高喝:“救驾,救驾!”
然而刺客手中的刀却已如暴风骤雨般朝他刺来,口中还用明显伪装过的声音狠狠地喝道:“垂死挣扎也只是徒劳,待你手下那些废物赶来时,我早已得手了!”
“究竟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问那么清楚作甚!”
只几句话的功夫,殷去翦持剑的手臂上便新增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刀法,知道自己绝非敌手,当即旋踵便欲朝帐外逃去。
然而,黑暗之中,仅能模糊视物的他却根本分辨不清,究竟何处才是大帐的入口,手中的长剑于帐内更是难以施展。又急又怕之下,其只觉自己脚下突然踩上了几支滚落在地的毛笔,当即站立不稳,重重地朝着一旁的书案中跌去!
书案被成国公撞裂,翻倒在地。其上的书籍卷帛也散落下来,缠住了他的四肢,令其彻底失去了继续抵抗的能力。
刺客走上前来,似乎在戏弄自己的猎物般,用刀将对方胸甲上的绳子一一挑断,露出了其下略微有些泛黄的里衣。满面血污的殷去翦紧闭起双目,似乎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刺客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利刃刺入其左侧的胸膛。倒在地上的成国公喉间一声闷哼,手脚只颤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或许是怕心脉中喷出的鲜血溅在身上,刺客并没有将短刀拔出,只是用脚拨弄了对方几下。但未曾想,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去时,倒在地上的殷去翦却毫无征兆地再次挥起手中的长剑,竟是当场将那刺客的两条腿齐膝斩断!
刺客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听见国主呼救的成国甲士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举着火把从帐外涌进来,将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此时的刺客双腿未断,也再无法全身而退了。
殷去翦于属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抬剑抵着对方的咽喉,厉声喝道:
“你没想到吧,这世上竟有人的心脏是生在右边的!寡人本就不该命绝于此,老实交代,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行刺!”
刺客满头冷汗,面色如霜,却是毫不畏惧地啐了一口:“呸!有本事现在便杀了我!”
“你以为寡人不敢么?!”
在殷去翦的授意下,一名甲士动手在刺客身上摸索起来。过不多时,其便将一块深黑色的军户铁牒呈上前来:
“国主,是晔国的流砂营!”
“晔国?”
殷去翦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当即接过铁牒,举在火光下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片黝黑的生铁上,写着八个错金的大字:“流影无形,白砂无踪”,正是向来只闻其名,却从未得见其真容的晔国神秘的刺客部队——流砂营!
殷去翦怒不可遏,不顾身上的刀伤血流不止,奋力将长剑刺入了对方肩头,进而转动着剑柄,折磨逼供起来:
“祁守愚这背信弃义之徒,寡人早该想到是他!在这种时候,居然是刚刚缔结的盟国,自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
“那又如何?两国交锋,本就是你来我往,相互欺骗利用而已。”
见刺客对身份暴露一事显得毫不在意,成国公心中愈发恼怒起来。他挥起长剑,竟又当场斩下了对方的一双手臂,将毫无还手之力的俘虏生生削作了一截人棍,恶狠狠地咒骂道:
“待寡人回成国休养生息后,定会再领铁骑西进,踏平晔国的每一寸河山,杀光晔国境内的所有活人!”
“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躺在地上的刺客却是冷笑一声。
“怎地没有机会?如今即将丧命的可是你,而非寡人!”
“你觉得,流砂营于行刺时,还会将如此重要的铁牒带在身上吗?你之所以会搜出那块铁牒,只因国主他希望你能在临死之前,清楚地知晓自己究竟是死在何人手中。”
“难道你还有未曾使出的本领,能够继续刺杀寡人不成?!”
殷去翦重重一哼,又提起剑来,朝着对方的肚腹间狠狠戳将下去。可那刺客却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竟是躺在地上嘿嘿笑了起来,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成国国主已经没有力气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了。在医官的搀扶下,他重新坐回榻上,一面处理着伤口,一面盯着气若游丝的刺客,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