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的将炎,忽然看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同近在咫尺的羽箭撞在了一起。此时的向百里已无法控制其身体,整个人被铁箭上的力道带得凌空翻了数圈,才重重摔在地上,已是被射中了心窝!
而在祁守愚的指挥下,舟师的甲士们也已成功击退了世子麾下的墨翎卫。越来越多的刀兵调转了方向,便如一排排噬人的利齿,朝着刑场上的师徒三人狠狠撕咬过来!
亲眼见到恩师在自己面前中箭,黑瞳少年登时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响,悲伤与愤怒瞬间充盈了心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多年前亲眼目睹自己父母惨死时的感觉一般,此刻的他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如同沙场上擂响的隆隆战鼓,逐渐掩盖住周围的一切声音。
痛彻心扉的悲伤来得愈发强烈,令少年浑身上下血脉喷张,也令他先前已经几乎完全麻木的身体中,重新爆发出了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
在将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前,被其紧紧攥在手中的啸天陌便已如一条黑龙般窜了出去。只一瞬间,数步开外的一名年轻甲士脸上的肌肉突然抽动了起来,似乎根本想不通这个看似已经虚弱不堪,犹如俎上之肉的对手,为何竟仍能进攻。
然而还不等其想得明白,削铁如泥的啸天陌便已经轻松刺入了甲士披覆着玄甲的前胸。利刃当前,厚重的铁铠竟脆弱得恍若一张纸。年轻人瞬间便被刺穿了皮肉,斩断了骸骨,切烂了内脏。他的眼神迅速涣散开来,手中高举着的长刀也仓啷落地。
黑瞳少年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大喝着又攒起一股力气将刀锋下压,竟将面前之人由胸口至裆下生生劈成了两半!
面对着满是血污的尸体,少年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怜悯,倒似是在看一口刚被宰杀的生猪。他的目光中杀意凌冽,只向前一瞪,便吓得攻上前来的其余甲士止住了脚步,登时失了上前一战的勇气。
“如今对方一死一伤重伤,还有什么好怕的?!给本王杀了他们,一颗人头可换千金!”
靖海侯的声音从如黑蚁般密集的甲士身后传出,高额的赏金诱惑着年轻人们再次持刀围攻上前。然而,这足以令寻常人陷入绝望的一幕,却令孤军奋战的黑瞳少年变得愈发骁勇起来。他仰天长啸,声震屋瓦,进而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陌刀一抖,以一副济河焚舟的气势冲锋向前,更同啸天陌合二为一,化作了一道乌金色的闪电,径直扎入了对方的包围圈中!
“将炎,你疯了吗?!”
祁子隐明白这是同伴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却是根本不敢正眼去看,耳中只能听见刑场上传出的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与惨叫。
一时间,鲜血与内脏四散纷飞,残肢断臂也比比皆是。看似飞蛾扑火的将炎,就好似被上古时留在啸天陌中的龙魂附体了一般,竟在那密不透风的敌阵中左冲右突,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而这条血路的尽头,正是靖海侯祁守愚!
“纳——命——来!”
黑瞳少年一心要替向百里复仇,愤怒之下使出的摧山,竟是有了种鬼神皆斩的气势。然而,矮胖的亲王却并没有因此而慌了阵脚,面对攻至身前的一人一刀冷冷地笑了起来:
“小鬼,你的命真的挺硬呐!不过你莫非以为,凭自己的一时血勇,便能够阻止得了本王了?这些年来若非我未雨绸缪,凡事都早做准备,焉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你们的贱命本王是要定了的,就算继续挣扎,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话毕,将炎面前的祁守愚竟再次如海市蜃楼一般,于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古怪黑晶!原来从一开始他本人便压根没有来到刑场,只是通过法器施展了足以乱真的幻术!
黑瞳少年扑了个空,终于在祁子隐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可他只回头看了同伴一眼,便彻底陷入了玄甲武士的重重包围。虽然仗着手中的啸天陌,仍可暂时令敌兵无法欺近,但一个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况且源源不绝的舟师援军,此时仍列队自场外马不停蹄地驰援过来!
就在这已看似绝境的生死关头,刑场上空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唿哨。那声音便仿佛冲天云雀的啼鸣般直贯云霄,引得玄甲武士们纷纷举目。可还不等其中有人反应过来,数十道人影便已从刑场周围的纵横巷陌间冲杀出来。
一边倒的局面瞬间便被这股新登场的势力给打破了。没有人知道来者究竟何时便已埋伏于此,更不知其听从于何人的号令。然而,这群人就仿佛是一股力量强劲的海流,径直冲入了刑场上已然收拢的包围圈中,眨眼便将玄甲武士们列作的行伍冲得七零八落,散乱再不成章法!
来人的装扮虽与城中的普通百姓无异,却个个是以一当百的好手。他们手中还拿着成制式的各色武器,只一次交锋,便斩杀了近三成的敌军。先前还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包围起来的将炎,转眼便已不再是众矢之的。
黑瞳少年不禁于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还能有命活着,踉踉跄跄地急忙朝同伴身边奔了过去。祁子隐见得以绝处逢生,也带着哭腔重新摇晃起向百里的身子,不让他阖上眼睛:
“百里将军,你安排的援军终于到了!我们带你出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