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火光将夜空映得通亮,火势也很快波及到了临近数条街巷中的几十间铺面。片刻功夫,便听城中望火楼上号角声大作,负责南市治安的赤翎卫也成队出现梓潼街上,加入了救火的人群中。
然而,当铺外的两名少年却根本无暇理会眼前的这片混乱。将炎知道,若非出了什么意外,甯月绝不会再自己一个人乱跑。然而他举目四顾,却只能看见嘈杂的人群在四周攒动着。
“这不是甯月养的那只小白狐吗?”
祁子隐忽然拍了拍身边六神无主的同伴,伸手朝几步开外的地方指去。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瞧去,黑瞳少年当即看见一团白色的毛球正在人群的脚步间惊惶地躲闪着。
将炎奋力拨开了毛团附近的人群,一把将白狐抱在了怀中。小兽认出了少年,蜷起长尾,却似被吓坏了一般,浑身上下瑟瑟颤抖着,却仍使劲用尖尖的小嘴去扯他锦袍上缀着的长穗,发出低声的呜咽。
少年意识到,小白狐或许是想领着自己去找甯月,当即穿过人群将其放在空地上,蹲下身子低声道:
“雪灵,你若是知道月儿去了哪里,现在便带我们去找她!”
白狐似听得懂人语,立刻抽动起鼻子嗅探起来,而后跳跃着朝街边一条窄巷中飞快窜了过去。将炎同祁子隐对视一眼,也毫不迟疑地迈步跟上。
尾随着那团白色的绒球,二人在城中曲折前行,不知不觉竟出了金水门,一头扎进了城东一片茂密的老林子里。继续前行约四里多地,早已偏离了官道的两个少年眼前,忽然映入了一座破败不堪,生满青苔藤蔓,近乎于墨绿色的古旧祠堂。
其时孪月西沉,昏暗的林间偶有一两声夜枭发出的啼鸣。入秋之后,林间的空气较城内更加清冷,令人不由得汗毛直立。昏暗的祠堂附近更是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小白狐也不敢再向前行,只是将蓬松的大尾巴夹在两条后腿间,弓起背脊缩在将炎脚旁。
黑瞳少年没有想到,城外竟会藏了这样一片规模宏大,却人迹罕至的祠堂,抬手示意祁子隐抱起白狐,自己则继续大着胆子向前探去。刚刚绕到祠堂正门,他便从半掩着的木门缝间看见了地上一抹淡绿的颜色,正是甯月今日所穿的轻纱褙子!
“子隐快点过来,我找到月儿了!”
将炎脑中嗡地一声响,也不管祠堂中是否被人布下了陷阱,重重一脚将门踹开——只见红发少女被人绑了手脚,绵绵软软地倒在地上,额角也磕破了皮。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刚刚凝固。而那个掳走了她的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二人手忙脚乱地将女孩松绑扶起,见其胸口依然微微起伏着,似乎并无性命之忧,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黑瞳少年让甯月靠在自己的胸口,又以拇指使劲在她的人中上按压着。过了片刻,姑娘终于徐徐地苏醒了过来,却是满面惊恐,疯了似地挣扎起来。
“月儿别怕,是我们,是我和子隐啊!”
在同伴的安慰下,少女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起来。小白狐也乖巧地从祁子隐怀中跳回到到主人的肩上,轻柔地舔舐着她的面颊。待终于看清了两名同伴的面容,甯月终于再忍不住心中委屈,当场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来:
“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的!”
“月儿你先告诉我,究竟是谁将你掳到此地的?”将炎一边问,一边轻抚着对方的后背,“如今那人躲去了何处,又怎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甯月只是使劲攥着同伴的袖口,似乎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此前子隐去救你,让我去巷口等你们出来,却没想到一个蒙面的歹人不知从何处绕至了身后,二话不说便将我擒住了。我拼命想要逃走,还狠狠咬了对方一口。那人恼火,便将我打晕了过去。”
掳走同伴的果然是当铺里的那个蒙面人!将炎心下猜测,对方或许只是将甯月当做人质,好助其脱身。可他却怎么想也想不通,那蒙面人既已出城,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将姑娘带到这样偏僻的一处所在?然而此时那个蒙面人绝无可能走得太远,于是想要弄清真相的他转而在祠堂内搜寻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间并不算大的祠堂早已坍塌了一半,门口两侧设有包台、方石柱与雕花木架梁。两丈余高的硬山顶瓦面下,也仅存一尊早已残破不堪,却依然透着些凛然威风的将军泥塑,根本无处藏人。
少年抬起头来,仔细分辨着祠堂正中横梁上挂的那块楷书阳文石匾,喃喃念出了声来:“上-将-军……公祠?为何这位将军的姓氏被人故意刮了去?”
“八成是为了避讳吧。只是没有想到,城外居然当真存在着这样一处地方?!”祁子隐盯着头顶的石匾,却好似想起了什么。
“子隐你莫非知道这间祠堂的来历?不妨说来听听——对方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能一路追来这里,才会大意将月儿丢下的。”
“可是缉盗之事不是应该交给廷尉司的吗?如今城外流寇盗匪众多,万一那蒙面人还有同党,留下岂非很是危险?不如我们先快些回城去吧。”白衣少年听同伴如是问道,却有些迟疑似地摇了摇头。
然而这次不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