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的甲板上,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加之我带了不少人手来,还有些弓弩飞石,若是利用得当,或许能再坚持上一时半刻!”
“但一时半刻之后呢?”
“攻城讲求一鼓作气,次而衰,再而竭。如今这些攻上舰来的鱼人也是一样。只要我们能够抗过眼下这最为凶狠的第一波攻势,或许便能有一线生机!”
一番回答,让冷迦芸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竟是隐约有了些向百里当年的影子——眼下虽深陷困境,少年人却依然沉着而坚定。看着那一双琥珀色瞳仁中闪动着的光芒,她渐渐相信或许当真能够绝处逢生,守住这片最后的阵地!
然而还不等众人弯弓搭弦,重整防线,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甲板上的鱼人大军竟是突然放弃了进攻,一个不剩地跳回了海中,再也寻觅不见踪影,就好似从未登上舰来一般,只留下无数被鲜血浸透的尸体。
随着船身的左右摇晃,甲板上深达寸许的滑腻鲜血也顺着木板的缝隙洒落海中,引来大群鲨鱼露出背鳍于四周逡巡着,久久不肯离去。
意料之外的绝处逢生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令船上的守军一时间不禁有些错愕,纷纷小声嘀咕起来。樊真胸中更是憋着一口闷气,将手里已经卷了刃的长刀狠狠插进了甲板间,冲着大海高声叫骂起来:
“娘的,你们这群趁人不备的狡猾水老鼠!若是再敢来,老子定要扒了你们的鬼皮祭旗!”
“赌气的话先别说得这么早。眼下鱼人虽然撤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冒出来,届时只怕会更加难以对付。我们唯有加派岗哨巡夜,做好万全的准备!”
冷迦芸重重在对方背上拍了一下,转而吩咐两旁的水手立刻去安置伤员,做起了善后,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
祁子隐的面色却并不那么轻松,只是杵刀立在原地。紫衣女子很快便发现了异样,走到其身边小声问道:
“子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伤口又裂开了?”
“我没事。只是你们难道都没有觉得,方才鱼人退得有些太快了吗?”
“你未免太过紧张了。若真如那鱼人内应所言,此次对方确是为了杀人夺舰,阻止我等继续寻找究极之力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一路从青湾尾随我们至此方才动手?我们的船快,那些怪物恐怕是得知了后方援军来不及赶到,故而不敢恋战吧。”
“可方才他们明明在人数上占优,即便仅仅是先锋,但连一些连我都能想到的战术甚至都还没使出来,又怎会数攻不下便轻易认输了?我反倒觉得,对方此次登舰,或许是为了其他的什么理由!”
祁子隐仍是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却见桅上挂着的主帆一侧,竟是不知何时被割断了帆索,松松垮垮地挂在半空。帆面上还破开了几个大洞,再也兜不住风,忙喝令起来,声音却是有些嘶哑:
“速去舰上其他地方看看是否还有破损!”
果不其然,派出的水手很快便传来了回报——舰上用以在水下控制船舵的复杂机括,竟也被鱼人彻底损毁,断作了两截。
“娘的,这群阴险的水老鼠!是想将我们困在此地,好等他们再杀回来么?青湾人可不是吃素的,仅仅破坏了舰船可困不住我们!破损之处属下这便领人去修,天亮之前应该便能修得好!”
樊真又张口骂了几句,便立刻动身朝主桅上爬去,打算重新用将断了的帆索接上。可白衣少年却阻止了他:
“没用的。正所谓兵不厌诈,此番那些鱼人出动如此阵仗,绝无可能只为了破坏我们的帆和舵。命舰上各处加强戒备,只怕他们还有厉害的后着没使出来!即便没有,也难保澶瀛海会轻易对我们网开一面!”
无奈,这次竟又被祁子隐言中了。他话音还未落,便感到半空中有什么东西飘落在自己脸上,冰凉冰凉的,似是下起了雨。随着一声惊雷,云层中的闪电照亮了整片海面。于白亮的电光中,如黄豆般大小的冰雹毫无征兆地砸落了下来,狠狠地击在众人的头上、身上。
风暴转瞬已至眼前,失去了动力的巨舰却根本避无可避,只能随着海浪向风暴中心漂了过去!偏偏祸不单行,就在甲板上的众人四处躲藏,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时,又忽见船艏前那片泛着白沫的如墨海水中,泛起了一片幽幽的蓝光。
“那是什么?!”
即便是樊真这样航海经验丰富的水手,也从未见过如此云波诡谲的海面,脸上的表情由吃惊渐渐转为了惊恐:
“这是什么鬼天气!莫非是天上的诸神发怒了?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白衣少年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对方的话:“樊大哥,眼下修船定是来不及了,速速让水手们去甲板下,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还记得在青湾时,那个鱼人的头领轻而易举便将我们用来封路的石头给融化了么?如今这风浪,一定也是他搞的鬼!浪——已经要来了!”
祁子隐说着,忽然眯起双眼朝舷侧的海面上望去。只见电闪雷鸣之下,海天交界处隐隐出现了一条白线。那道线越来越宽,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于呼啸的风声里,竟是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