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也清晰得多。岑婆婆的脸色忽地就变了,忙拉起少女的手想带她顺着来路折返回去,谁知头顶那块巨石却已从崖壁上松脱下来,径直落在了二人身旁不足丈余的地方,竟硬生生将逼仄的山路砸得断了!
巨石的坠落又引发了更大范围的雪崩。只一瞬间,四周的山崖上纷纷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浅灰色的天空中也陡然腾起了一片如同云朵般纯白的雪尘。老嬷知道,而今除了突破面前那块坚冰之外,她们已别无他法。
情况危急,岑婆婆终于亲自施展起冥火咒来。只见一大团青蓝色的火焰在坚冰上迅速燃将起来,直烤得冰面滋滋作响。那火球似有生命一般,伴随着老嬷口中低沉的吟唱,向冰下奋力钻去!
“成了,快些进去!”
就在火球洞穿了冰层的刹那,岑婆婆拉起少女一个鱼跃躲入了冰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紧随而来的,则是大块崩塌下来的万年雪层,沿着山脊冲击在二人方才站立的地方。雪中裹挟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带来雷鸣一般的轰响,经久不息。积雪也自冰面上的破口涌进了通道里来,将躲避不及的甯月与老嬷彻底掩埋在了下面。
但终归是逃得了一条性命。红发少女奋力从雪下钻出,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点亮后便转而动手去挖一旁的岑婆婆。然而将老嬷头颈上的积雪挖开后,却见其紧闭双目,面若金纸,表情十分痛苦。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见雪里还隐隐带了些淡淡的粉色。甯月突然意识到那是被冲淡了的鲜血,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拼尽全力将老嬷自雪堆之下拖了出来。
没有了积雪压在身上,老嬷的呼吸稍稍变得顺畅了些。她喘着粗气,挣扎着支撑起上身,却依旧满面病容,努力地笑着安慰道:
“小姐对不住,没想到老身居然在这里便倒下了。”
“婆婆,此前你不是告诉我身上受的伤不打紧么,又怎会流血的?”
甯月的眼中隐隐泛起了泪光。直到此时她方才意识到,于潜移默化之间,自己同这个幼时朝夕相处的老嬷早已有了胜似母女般的羁绊。
“小姐放心,老身只是此前同昆颉斗法时过多消耗了元气,休息片刻便能好些。”
“我不信!方才我明明在雪堆里看见了一丝淡淡的血色。这一路上我便始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先前你劝我学习咒术时还说,即便自己今后不在我左右,此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使劲摇起了头。在暮庐城时她曾于书上学过些望闻问切之术,伸手便要去搭老嬷的脉,谁知岑婆婆却忽然将手抽了回去。少女不依,硬是按住了对方的手腕。撸起袖口之后却见老嬷的双臂之上,竟满是青紫色的肿胀淤痕。那些伤看起来有些像是冻疮,其中几处还出现了溃烂。而之前雪堆中的血色,便是自这些溃烂的地方流出来的。
“婆婆,这些伤是怎么弄的?为何你一直没有告诉我!”
“小姐,老身并未想到,这么快便瞒不住了……”
岑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努力保持着略显僵硬的笑容。见再也无法隐瞒,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你可还记得,老身曾经给你的那颗陆洄丹么?我因为数年前身受重伤,不得不服下那剧毒的丹药,只剩下数载阳寿。只不过凭借法杖上的那块玄瑰,方能苟延至今。但先前法杖已在同昆颉斗法时损毁,加之方才强行施咒,丹药的毒性于体内蔓延开来,却是再也抑制不住……”
“那我们便立刻折返回去。陆洄丹是昆颉所制,他一定有方法能医好你的!”
“此时万万不可!珊瑚夫人临终前托付老身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要尽全力护得小姐周全。如今又怎可让你为了老身一条贱命,重新去自投罗网……”
虽听老嬷如是说,甯月却还是用双手使劲在身边的积雪中刨挖起来,希望能够重新寻到出去的路。可每次刚刚挖开一些,便会有更多的新雪自洞口处涌入,二人明显已被彻底隔绝在这深深的雪层之下。
“小姐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且宽心,此伤看似严重,一时半会却还要不了老身的性命。当务之急,是尽快从此处离开。通道的另外一头,便是昶州了”
红发少女心下明白对方所言无差,只得用手揉去了眼泪,举起火折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眼下她们身处的,乃是一片不知由何人于山中凿挖出来的硕大岩洞。虽然此时供人立足之地仅仅是条通向山腹深处的甬道,却也足够让八匹马并驾齐驱。
因年久失修,这道弧形的甬道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龟裂纹,却依然可以分辨出其与山中岩石的不同。平整而光滑的墙壁上,细长的石钟乳由破损处生长出来,就似是自一头巨兽腐烂的身体中生出的菌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片遗迹乃是先民留下的,已经在这地下沉睡了万年。只因埋藏于深山腹中,故而罕有人至,破坏得不算十分严重。”
老嬷的话刚刚开了个头,便已令甯月瞠目结舌起来:“先民?就是那些建造了圣城的先民么?”
“正是。”
“可他们为何要将屋子修建在这样一座人迹罕至的山里?”
“小姐你误会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