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至近，狂风压低了庭院中的高草，扫去堆积许久的落叶，也像是抚平了科塞特的内心。
男人背靠墙壁，慢慢往嘴里倒着红酒，这是位于勃艮第区、里奇堡特级园出产的顶级葡萄酒，隶属于著名的罗曼尼·康帝酒庄，每年供应的数量屈指可数，只有真正的亿万富翁才能享用。
但在科塞特手中，它和餐馆里几十块就能喝到的餐酒没有任何区别，又或者说，看他开怀痛饮的架势，兴许还不如来上一瓶二锅头。
脚步声渐渐从门外逼近，直升机此时已经落地，科塞特没有听到电影里FBI突入敌人老巢时常有的噪音，原本掀起一丝波澜的心情又再度平静下来。
所以说特工们在进入别人家里后，为什么非要踹开几扇门，打碎几个摆件，再高喊着各种战术口令呢？
他们就不能有礼貌地敲敲门，或是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之类的吗！
正当科塞特胡思乱想之际，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一身白袍在灯光下显得神圣又空洞。
“我说过，别让我为难。”那个男人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仅仅是一件小事，就这么难做到吗？”
“你！！”
科塞特猛然站起身，刚刚灌下去的酒精此时起了作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白袍祭祀跟前，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要找到你在哪里并不困难，即使你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
白袍祭祀，或者说魔鬼灯神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就像慈祥的爷爷面对自己淘气的孙子。
“你不会觉得，躲到自己曾经的住处就能避开我的视线了吧。只不过是我太忙了，无暇顾及这些小事罢了，毕竟我还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处理。”
魔鬼灯神在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它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面线索墙，没有太多惊讶，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欣赏。
显然它早已知晓一切，甚至不在乎科塞特是不是在调查自己，它
。的计划正稳步推进，至于对方做得这些……让他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也挺好。
科塞特松开了手，倒退几步，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灰败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孤身一人站在办公室里面对极地矿业的高管。这么多年过去，他终究还是落到了一样的处境。
什么都没改变。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男人咬紧牙齿，挤出这句话。
“不不不，我是来帮你收尾的。”魔鬼灯神的语气依然温和，“特勤局的人要到了，他们灵敏得就像海中的鲨鱼，大老远就能顺着血腥味而来。
“更何况，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把你在这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你又这么不巧，在这里偷偷做些会让我感到为难的事情。”
白袍祭祀一边说着明知故问的话，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科塞特看。那是一个小水箱，打开盖子后浓浓的汽油味便从里面散发了出来。
他慢慢走到后者跟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知道我能否——”
“当然。”
科塞特冷淡地回应道，他让开位置，任由魔鬼灯神将汽油浇在书房的各个角落，尤其是那些文件和那面布满线索的墙。
等到对方做完了手头的事，斟酌良久的科塞特这才开口，试探性地问道：“你刚刚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对吧？”
“对。”
“我这正好有个嫌疑人，我觉得是他干的概率很高。”
“哦？那你说说看？”白袍祭祀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地看向科塞特。
男人沉默了几秒，最终下定决心般说出了那个名字。这个名字相对于听故事的各位肯定十分陌生，但对于白袍祭祀而言就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科塞特说的，是和他接触的秘密教团里二把手的名字。他是白袍祭祀的副手，也是魔鬼灯神执行计划时最有力的帮手。
听到科塞特所说的话，魔鬼灯神抬起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对方，表情似笑非笑，既不愤怒，也不轻蔑。
同样短暂的沉默后，不知在
。思考什么的魔鬼灯神忽然看了一眼手表。他耸耸肩，伸手指向窗外的直升机。
“抓紧时间，我们该上路了。”
科塞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似乎已经彻底放弃，对这间屋子和他努力了两个星期的成果再无留恋。
而在他身后，白袍祭祀环顾了一整圈屋子，目光在被汽油淋湿的资料上略过，最终停留在某个地方。
他轻笑一声，没有过去那里查看，而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拨动开关，轻轻抛出。
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很快演变成熊熊烈火，将整座房屋吞噬。火光中，一架直升机轰鸣着起飞，挡风玻璃后的男人凝望着下方的烈焰，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
随着火势愈演愈烈，靠近科塞特屋子的另一栋公寓楼也被点燃。直到此刻，通过当地警察系统得知科塞特报警的特勤局才紧急调派到人手，姗姗来迟。
这些干员们跟随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