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快到了吗?”沈昭昭才坐上马车没多久,就着急的问。
“没呢,夫人,还要些时间。”
“好好好……”沈昭昭嘴上这么应着,然而没过多久,又重复着问起来,“快到了吗?”
福宝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袖,手心的汗起了一茬又一茬。
哪怕她不停的用手帕擦,还是止不住。
紧张、担忧、焦虑,还有恐惧的情绪,盘旋在胸口,让她几乎坐立不安。
车厢里面点燃着的熏香,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的烦躁,被慢慢抚平。
渐渐的,身体开始变得放松,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沈昭昭微微蹙眉。
她揉着眉心,感到困倦之意涌上来,明明不想睡,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车壁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一个大火炉里面。
四周蒸腾着的热意,将她团团包裹住。
她实在难耐的受不住,缓缓睁开眼,才愕然发现,不是在做梦!
身下的座位越来越烫,鼻尖还有烧焦了的木头糊味,原本靠着的车壁,更是烫的惊人。
隔着层薄薄的布料,她的胳膊都被烫的,像是褪掉了一层皮。
沈昭昭思绪再混沌不清,也知道怎么回事。
“福宝!”她大声的叫道,“福宝,着火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浑身发软无力,兴许是被烟熏的,连眼睛都水汪汪的流着泪。
沈昭昭叫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后,以为福宝出了意外。
她铆足了劲儿,想要推开窗户,却发现窗户打不开。
她又慌乱的去推车门,再度惊讶的发现,车门也被锁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昭昭的心往下沉。
她来不及去思考别的,眼下,活下去的信念,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前世那么年轻就去世了,这一世,好不容易盼到了和陆景丰成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然后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她决不允许,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就算是有意外……她也会活着去见他。
沈昭昭察觉到意识在流失,猛地抬手,她狠狠的咬破手指,疼痛让她清醒几分。
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慢慢恢复。
沈昭昭目光变得凛然几分,她从袖中取出匕首,这是方才出门时,踹在身上的。
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将匕首扎进车窗里,狠狠
一剜,车窗纹丝不动,依然紧闭。
她不急不恼,又在车窗的四个角,重复着连剜了好几下,然后一脚狠狠踹过去。
“砰——”
紧闭的车窗被破开,外面燃烧着的熊熊大火,险些烧着她的裤脚。
幸好她反应极快的收回了腿。
沈昭昭方才猜测,马车烧着了,如今见到,火势比想象中还要旺。
她听见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身下支撑着的车厢,也变得摇摇晃晃。
不好!
马车马上要烧塌了!
她脱下衣服,抓起车厢里还没被火烧掉的水囊,将水全部洒在衣服上,然后将湿衣服搭在身上,又撕开一小块碎步捂住口鼻,须臾之间,忍着底下大火的灼烧,从车窗跳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着火的只有这么一辆马车。
她跳到外面之后,崴了下脚,疼的头皮发麻。
然而保住了命,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昭昭拖着崴了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车前。
她刚才久唤福宝,没得到回应,下意识的以为,福宝遭遇了什么不测。
可车子前面空荡荡的,原本拉车用的马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福宝驾马离开了?
福宝对陆景丰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把她丢下?
还是说福宝被人劫走了,那人又放火烧她?
可是会是谁呢?
沈昭昭几乎没有什么仇人。
她本来养在乡下,梨花村村民们都很和谐,自然不会结仇。
后来到了京城,多的是人看不上她,好在她也识趣,不去自找麻烦,没有得罪过谁。
如果非要说仇人的话,可能就是沈安安了吧?
但她深知此刻自己对于整个沈家的意义,沈天辰是个拎得清的,她曾经好几次听说,他语重心长的跟杜思仪和沈安安讲她的重要性,那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愚蠢到自毁前途吧?
那么会是谁呢!
谁要将她置于死地?
马车绝不可能是偶然起火,福宝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